“好,你把这个药jiāo给她,三天后的晚饭让大家服下。”
小古另外拿出一只香囊,里面满满都是白色粉末。“这是大剂量的麻沸散。能让人昏睡数日不醒。”
三人商量完毕。开始慢慢的在铠甲涂上腐蚀药水,长夜漫漫,他们时间紧bī。却必须如履薄冰,小心翼翼。
早饭时候,营jì们的大院里永远是在忙碌混乱着。
带着黑眼圈,神qíng略见憔悴疲倦的蓝宁走进前门,立刻就有人看见了,有人瞥了一眼看向别处,有人上来谄媚递茶,眼中却是火一样的艳羡嫉妒,更多的人却是带着疑虑,背后窃窃私语。
如今的蓝宁非同小可。那位炙手可热的小沈大人带着她出出进进,很是受宠,甚至有人传说她要脱籍离开了。
小安从厨房里拎着一桶水出来,见到蓝宁顿时一惊,两人目光一对,立刻明白对方的意思。
“还不赶紧把水端来,又跑去哪里làng了?!”
上次被蓝宁教训过的泼悍妇人阿琼尖声骂着小安,随即转过头来,舔着脸迎上蓝宁,笑这问道:“蓝宁妹子,听说你要走是吗?”
见蓝宁不答,她絮絮叨叨道:“你可算攀上贵人了,终于可以脱籍出去过好日子了,可要帮我们这些姐妹们美言几句……”
蓝宁望着她摇了摇头,那目光温柔和气,却又犀利直刺人心。
阿琼本是先前钱御史家儿媳妇,原本最是温柔羞怯的一个人,在这种地方受尽磋磨,整个人的xing子都变得扭曲了。
不仅是她,所有的人,在饱受折磨的十几年后,都已经变得像周围这些人一样尖锐刻薄。
自己不好受,也要扯更小、更弱的人来垫背。
在她的目光下,阿琼只觉得一阵不自在,不由羞惭起来,咕哝道:“攀上高枝就这么傲——”
“我是不会一个人离开的。”
蓝宁甩下这句话,大步离开。
风chuī过她乌黑的发丝,蓝宁笼在袖中的双拳握紧,默默的在心里接了一句:我不会一个人离开,我要跟十二娘子一起,带着大家一起离开!!
蓝宁径直走到自己原本的住处,拿了仅有的几件衣裳鞋子和首饰,卷成一个包袱。
她虽然受宠不用住大通铺,可房间内也很是简陋——上头的赏赐都被她用来救助那些苦命染病的营jì们了,加上她手头大方散漫,所以一直也没存下什么值钱的家当。
背起包袱却没有就走,一个小小的身影轻巧的闪了进来。
“蓝宁姐,你终于来了……”
小安的眼中闪过惊喜之色,“她们都说你跟官老爷走了,可我就是不信……”
“小安,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事吗?”
这平平淡淡的一句,却让小安脸色骤变!
“蓝、蓝宁姐,我们真的,真的可以逃出去吗?”
少女的脸颊因为激动而发红,双眼的光芒却是耀眼无比——这是害怕混合着兴奋的qíng绪!
“可以,但是需要你的配合。”
蓝宁温和而又严肃的看着她,“我们做的是掉脑袋的大事,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参加我们一定要三思,一旦决定,就不能再反悔退出。”
“我能做到……蓝宁姐,你吩咐我做吧!”
小安连嘴唇都在颤抖,“只要能离开这里,再见到娘亲,我什么危险都不怕!”
“那好,我需要你这样做……”
蓝宁低声跟她面授机宜,最后还叮嘱了一句,“千万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连赛儿也不例外。”
“赛儿她不是坏人。”
小安低声说道,看到蓝宁严峻的目光,低下头小声道:“我知道了。”
隔着一道纸糊的窗,被两人提起的唐赛儿正站在院中,凝视着两人倒映在chuáng上的剪影,皱起眉头,若有所思。
平宁坊的大宅里,王舒玄躺在chuáng榻上,耳边听着孩童们嬉笑的声音越发觉得刺耳吵杂,心中一腔邪火不知该怎么发,他从chuáng上支起身,提声大喊道:“来人,来人啊!”
连喊三声,他的小厮才急匆匆进来,刚喊了一声“爷”就被他一个耳光打倒在地!
“你聋了还是瘸了,这么久才过来!”
一个瘸字刚骂出,王舒玄的脸色越发难堪,整张脸yīn森得好似厉鬼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