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个伶牙俐齿的女子,若朕独独不赦你呢?”
“圣上,您和我都心知肚明,那夜在废宫中,我窥见了您和瞿统领的秘密,您就不会容我离开了。”
“你不为自己求饶吗?”
“要想让您饶我一命,定要让您觉得我对您有用,而我,确有这个价值。”
“哦?你会什么?武功,还是军略?”皇帝简直是冷笑了。
“一无所长,就算是武功,也比废人好不了多少。”晨露一笑,眉宇间一片锋利慡朗:“但,我能成为您手中利刃。”
“朕文有朝中大臣,武有四方将士,何需用你?”
“大臣和将士们都不能让您完全放心。那带血的头颅就充分说明了这点,更何况,您连自己的乾清宫都不待,却要去废宫密谋——若没有掣肘,何至如此?”
幽深大殿里,少女的声音在空中回响,清冽,而充满了奇异的诱惑。
元祈静默了,心下虽暗暗震撼,面上却丝毫不露。
“你如此大言不惭……也罢,看在瞿卿的面上,先让朕看看你的才能吧——你先跟在朕身边,再做区处。”
他唤来秉笔太监:“传朕的旨意,御花园宫人晨露,忠于王事,为人恭敬勤谨,册为尚仪。”
晨露很配合的大礼拜谢。
回身看着一派自若的晨露,皇帝低声问道:“朕还没问你呢,你到那废宫之中,到底是做什么去了?”
晨露起身,一脸苦笑:“我想,去看看世上是否有鬼。”
“啊?”元祈想不到她会如此回答。
“皇上……您难道不知道,世上女子,对所谓的鬼怪传说,都是又怕,又爱。”
元祈愕然,想起幼时,陪伴他的丫头保姆总在一起讲什么无头鬼,不由点头失笑。
他畅快的笑声,传到了大殿外,太监宫女们不由面面相觑。
……
尚仪,又称为尚仪御侍,属于正六品的女官秩级,一般是册封给皇帝身边的左右亲信,虽然品秩不高,却是相当清要的职位。
元祈素来温和多qíng,对后宫亦是雨露均沾,惟独自己身边,却从未有贴身得用的女官,只得只几个懂事伶俐的太监如秦喜,田旺之流。太后怜惜他,每次要赐予,都被婉言推拒。
对此,宫中都一致认为,年轻的皇上是怕把妙龄女子放在身边,后宫免不了妒忌,生出事端。
……
晨露听了瞿云的说法,笑容里带了微妙的讽刺。
一个把后妃当作棋子使用的人,又怎会顾及她们的感受?
至于事端,他是惟恐不多吧!
瞿云懊恼地看着她:“皇上居然要把你留在身边,还是这等敏感的职位……”
“把棋子放在明显的位置,就能看清楚,它有什么作用,以及……对手会如何应对。”晨露满不在乎道:“皇帝这招不过是在试探,我的真实实力,还有,其余各方的势力。我敢肯定,他根本就没有打消对我的怀疑。”
瞿云苦笑着说:“我服侍这位有十多年了,不经过重重考验,他本来就不会轻易信任一个陌生人。”
他轻叹着,不赞同地看着晨露。
“为什么要留在宫中?这里看着平安和乐,实质却是凶险诡谲,一旦出事,你根本没有自保的能力!”
“小云,你一个人在皇帝身边,才是凶险!——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准备做什么吗?”晨露双目清冽生辉,怒气中隐有担忧:“那夜,我一听你和皇帝密谋,就知道你们的打算了!——你何苦去招惹‘她’?”
瞿云闻言,咬着牙不说话,好一阵,终于挑眉怒道。
“难道由着那妖妇得意?!二十六年前,她害死了你……我永生永世都记着,她受封中宫时,那志得意满的神qíng!!!”
他看着晨露,眼里满是痛楚:
“师父只有你我两个弟子,你这一走,我也没什么牵挂,心里想着,就拼了命,也要让那两个狗男女身首易处。试了几次,都险些得手,最后,我混入宫中,花了几年的工夫,才爬到现下位置。”
他冷笑着,继续说道:“老天有眼,我还没来得及动手,一个早早死了,剩下这妖妇,她享尽了世间尊荣显贵,一刀了结太便宜她了!我帮着她儿子与她作对,总要让她死在亲生骨ròu手上,这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