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头晕……什、什么意思?)(西希:随便啦……)
没有一个人类会有这种静盛的气质、温文的丰采。众里寻他千百度,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南宫神翳顿时就有了被电到的感觉。
“何事?”慕神医略为打量一番面前比自己高出大半个头的男子。生得还算人模人样,可是穿得是一身红——红色耶!他在这桥上和自己并排一站,活象某种交通指示工具……就差个绿灯了!心中顿生不快。太打击形象了!
被那散焕着琥珀华彩的重光眼瞳一扫(月华:教主您确定不是瞪吗?),南宫险险晕菜。“在下……只是想问个路……敢问桃叶渡怎么走?”一艘品位不俗的画舫正好从慕少艾眼前掠过,立于船首的佳人雪肤花貌,向桥上俊逸非凡的药师频送秋波。“八十九分!”慕少艾脱口而出。南宫神翳一脸茫然:“啊?”“啊不,没什么。”药师终于肯回过头,微微一笑:“敢问兄台刚才说什么了?”算了,一位可爱的小姐抵得上十只可恶的小白。
“桃、桃叶渡的方向……”他这一笑,更是惊为天人。“哦,从这桥下去往前走第二个路口右拐然后再在第一个路口左拐再笔直前行约500米就是渡口,随便哪个船家都能把你送到目的地。”他声音清雅,似乎还有余香袅袅。南宫神翳心神荡漾之际,也差不多该从震撼中恢复到正常状态。于是一股邪魅迫人的气质,就缓缓散发了开来。一个男子,生着一张不逊于女性般好看的脸,并不希奇。希奇的是这张脸的主人即使身处这种风花雪月的场所,却别有一种“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清逸与潇洒。那份卓然仿佛是将自己隔绝在世人闲语外,没有什么可以伤到他。
(月华:教主您想得太多了……)(西希:撒花~~~)
“在下南宫……”心中欣赏不已,正欲开口套近乎,但只见慕少艾突然眼睛一亮似是看到了什么天仙绝色,身形在瞬间有如飔风卷秋叶之漩漫,脱兔出芜草之过隙,撒腿就往桥下跑。轻功之上乘让南宫神翳拦不胜拦,视网膜上一抹秋色身影如电流闪过,下一秒就落了个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眼前,衣冠文物,盛于江南;文采风流,甲于海內的金粉烟月场所,却在浆声灯影连十里中隐隐透析出一种畸形的繁华。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绮艳轻荡,男女之间互相唱和,歌声哀婉,乃亡国之音。秦淮一隅,寄托如此深沉的兴亡感……羽人非獍愁眉深锁,面色沧桑,心中不胜感慨。
“羽仔——”
下一秒,羽人非獍的眉心差点没拧成麻花一截截地往下掉!当下觉得四周有上千双好奇的眼睛都一备起,聚集在自己身上。那一声羽仔叫得秦淮两岸人畜皆知的慕少艾在刀客面前煞住身形,气还没来得及喘上,就开始滔滔不绝。
“哎呀呀,羽仔你有事没事怎么站一堵白墙前面,害药师我在桥上连眼睛都快瞪出个窟窿!呃?你不会已经站这里很久了吧?”羽人非獍低下视线:“没某人久。”“耶,羽仔你既然早就看到我了怎么不出声啊?”“不敢惊扰药师雅兴——如何,有没有哪位能入好友法眼荣获九十分以上佳绩的?”慕少艾干笑:“还好,还好……”——说得就象自己专程来看女人的!
今夜是七夕,牛郎织女天上鹊桥相会,而在人间的温柔之乡,风光也彰显得更格外柔媚。秦淮的水碧阴阴的,象是无数脂粉所凝。水阔天空或是纸醉金迷,全凭一念之间。因为临近这河水,无论金陵的青楼中人还是寻芳客,都爱乘坐画舫,在水波之上招摇飘拂吟诗作赋,一派附庸风雅。而到了今夜,河面上的船只自然是特别稠密,交错纵横,竞艳逐彩。
青釉杯盏内,橘红光泽的那一泓醽醁,名为“玉髓”。用酴米、酸浆、甜糜、一次又一次浸泡、压榨、发酵、澄清、蒸煮,要历经多少次水与火的缠绵,才得以将那最卑微的秫米,变作人人赞不绝口的美酒佳酿。最难能可贵的,这种美酒的色泽,带有那么一点点血光的气味,真是别有风情。
木兰舟上,雕栏流苏,两人对酌,相对亦忘言……慕少艾殷勤劝杯,而那一向只饮苦茶的刀客居然来者不拒,破天荒地喝起酒来。而且他只是闷头喝酒,不问药师今日之约的目的何在,甚至不正眼看他,安静得十分诡异。本来就特意将船只停泊在了比较安静偏僻的远水外,羽人非獍的不发一言,更是让人觉得四周一片死寂般……
慕少艾老觉得脊背有点凉凉的,心想再这样下去,自己被委托之事没办成,而泊仔为答谢而馈赠的这坛“玉髓”怕是要被糟蹋成猪狗不如。“羽仔……”他试探地叫了一声。“恩?”“你……别喝了。”当时劝他喝酒只是想活络下气氛顺便把话题带出来,哪知道他喝得老神在在面无表情,自个一杯接一杯地倒就象灌农夫山泉……慕少艾看着都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