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说的是武帝卫皇后?”谢知说,思是卫子夫的谥号吧?她倒不觉得卫子夫以聪慧得宠,卫子夫的得宠更多归结于她的美貌和能生。当然跟陈皇后比起来,任何有点理智的女人都是聪明人。作为一个现代人,谢知天然同情陈皇后,可是每次看到史书上的记载,她又对陈皇后有种怒其不争的心态。
“对,所以阿蕤不要小瞧宫里任何人,这里没人是真单纯的,哪怕是孩子也不可小觑。”谢兰因知道女儿年幼聪慧,难免年少气盛,容易瞧不上人,这脾气她也有,迄今都改不了,改不了没关系,但该上心的地方还是要上心的。
“我知道,我会小心的。”谢知说,“可哪怕换了更听话的,在宫里待久了,照样还会不听话。”尸突姐妹至少身份低微,从底层爬起来,所以她们更怕跌回底层,崔五娘可以威胁她们,她不能威胁吗?
谢兰因苦笑,女儿说的也是,“阿蕤,忍忍。”谢兰因在女儿耳畔轻道:“忍到皇帝成年就好。”魏国子贵母死,对女人是残酷,但是也有好处,就是太后权利再大,也不可能改天换地。天和帝会输是因为他跟崔太皇太后年纪相差不大,崔太皇太后不肯放权,他反抗不了,只能另谋出路的想靠军功提升威望,可惜命不好,受伤死了。
他死了,倒是给拓跋曜铺好路,因为大臣不会再允许崔太皇太后再压制一个皇帝。崔氏能掌权是因为她没儿子,所以逃脱子贵母死的命运;她也缺在没有儿子,有了儿子,她后代承传皇位,她不怕别人清算崔家。可她没儿子,她必然要为娘家考虑,除非她不管娘家。
所以崔太皇太后再压制拓跋曜,也不至于把拓跋曜如何,等拓跋曜成年,崔太皇太后想压制,也要看满朝的臣子答不答应。谢兰因面露忧色,父亲想让阿菀当太后,他怎么不想想,魏国大臣会允许第二个崔太后出现吗?拓跋曜会乐意看到女儿成为第二个祖母吗?
男人设定计划中总把女人当棋子,不在乎她们将来的结局,谢兰因却不能不为女儿考虑,“要是真过不下去,就告诉阿娘,阿娘一定把你接回去。”
“不会有那一天的。”谢知肯定的说,她才不会让自己陷入如此被动的地步,她翻个身,腻到了兰因怀里,“阿娘,我还想买个庄子。”
“你想要什么庄子?”谢兰因问,女儿独身一人在京城,手上是要有银钱铺路。
“我要个种沙枣和沙棘庄子。”谢知说。
谢兰因茫然的问:“沙枣?沙棘?那是什么?”
“就是两种树,我听别人说过,我看中了几块荒地,种这个最合适。”谢知说。
“你不能买良田吗?”谢兰因不解的问。
“没得买。”谢知叹气,她当然想买良田,可是长安附近的良田早被权贵瓜分光了,哪里轮的到她来买?她就只能改造良田了。不过经济林也不错,收益不比农田低。
“我帮你买。”谢兰因不以为然,有钱还怕买不到吗?
“不用,我先用两个小庄子练手,良田等我大一点再说。”谢知说。
谢兰因说:“也行,等你大一点,阿娘给你买良田当嫁妆。”
谢知微笑,她出嫁还有很长时间,至少在崔太皇太后活的时候或者拓跋曜没亲政前,她是不会入宫的。
天和帝在宫中停灵七天,然后灵柩送到京郊皇家寺庙暂时安置,因为他的陵墓还没修好。众人又陪着皇帝在皇家寺庙哭了三天,才气弱体虚的回家,谢知也终于能从宫里回家了,回家第一天她就闷头就睡,连晚饭都没吃,第二天一早,她还准备继续睡,却被阿罗叫了起来,“姑娘,快醒醒,郎君让我叫你起来上学。”
“上学?”谢知双目无神的看着阿罗,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什么?现在就上学?”
“对。”阿罗怜惜的看着小娘子,“圣人已经让学堂开课了。”
谢知:“……”拓跋曜这是父亲死了,受大刺激了?还没出孝他就开学了?她还准备跟阿娘好好聊聊呢。
“小娘子,要不要派人去请假?”阿罗问。
“不用,我起来了。”谢知晃晃小脑袋,“给我换衣服。”她又没生病,请什么假?
阿罗担心的看着谢知,姑娘真没问题吗?她不累吗?谢知暗忖,她怎么不累?可再累也不能请假,不然不是找抽吗?
圣人已下诏令,臣子为太上皇帝服丧以天代月,众人只需要服丧二十五天,而现在才过了十天,丧期并没有过,所以谢知依然穿的是丧服。阿罗看着小娘子身上的大片的红斑,心疼的直掉眼泪,“小娘子,你这又是何苦?”谢知回来后,已经让人做了一件真正的麻衣内衫,而不是丝缎外面罩一层麻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