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宗言立刻道:“令郎可愿当我长史官?”自魏国迁都后,六镇的地位就越来越低了,以前来六镇当官的都是高门弟子,现在连寒门弟子都不肯来,朝廷派来的那些文官有些连邸报都不能完全读懂。秦宗言目前的长史官是他的侄子,为人沉稳有余、机警不足,还需要多历练。
谢简笑道:“大郎年纪也不小了,行事有自己的主张,我也不好擅专。”
秦宗言也不指望谢简能答应,只要他肯自己这个机会,他就有把握说动谢灏,“谢中书放心,我会亲自带亲兵去接应令郎,一定让令郎万无一失的来长安。”
谢简拱手一笑:“谢某多谢秦将军。”
秦宗言豪爽道:“举手之劳。”
两人商谈完正事,又手谈了一局,待快宵禁了秦宗言才起身告辞,这时陈留早让秦纮洗澡歇下了,秦宗言便一个人先回府。他之所以敢放心把唯一的嫡子留在京城,就是因为有陈留在。
他也不是不关心儿子,只是妻子早逝,他平时又常年在边关巡视,家中内务甚乱,与其将年幼的儿子接到身边,还不如留在京城让陈留照顾。陈留是魏国那些公主中少有的明白人,让她养儿子秦宗言很放心。
秦宗言吩咐亲卫道:“明日一早你来接五郎回府,我们辰时出发。”
亲卫吃惊的问:“五郎也随我们一起去?”他们此番接人,定是日夜不停的赶路,五郎今年不过六岁,能支持的下去吗?
秦宗言道:“当然要去,我的儿子还能不会骑马?”他五岁已经随父亲巡视边关了,他能做到的事,他儿子也能做到。
亲卫领命而下,同时暗暗吩咐人准备一辆空马车,一旦五郎支持不住就坐马车上。
第8章一见钟情(上)
夏末秋初的江风凉寒刺骨,风吹在船帆上,帆布哗啦啦的直响。
谢知被谢兰因裹成了一个球,由新上任的父亲谢灏抱着,坐在谢灏的腿上专心致志的听阿耶讲左传。她两个新上任的哥哥坐在船舱另一侧,拿着笔认真的临帖。
谢兰因在翻检自己带来的衣服,如何将自己的贴身衣服改成女儿的衣服。他们这次走的匆忙,乳母、侍女一个都没带,衣物也只带了几件随身换洗用的,这方面大人还能讲究,谢知却不行。
她是长身体的时候,她身上的衣服又不像一般孩子那样会特地做大一点,她都是最合身的,因此她这些天的衣服都不合身了。她也不是真正的孩子,自然不会因为衣服有点紧绷而哭闹。
她不哭闹,大人却能看出来,谢兰因发现女儿衣服小了,就想改自己的衣物给女儿穿。可惜她不通女红,身边伺候的女子都是谢灏特地派人训练出来的女部曲,舞枪弄棒比寻常男子都厉害,女红也就比谢兰因好那么一点。
谢兰因赶紧趁着这次补给停靠,让大兄从岸上招几个女红熟手来给女儿改衣服穿。女工在隔间改衣服,谢兰因在舱里整理自己的衣物,检出自己不穿的给女儿多做几件小衣。
“大兄,等到了长安,一定要给阿菀多备些衣料。”谢兰因闷闷的说,她的阿菀何曾受过这种委屈?居然要穿她不穿的衣服。
“好。”谢灏揉揉谢知的小脑袋,“路上只能先将就些。”
谢知晃着小脑袋,她不是很明白阿娘所说的委屈是什么,用大人不穿的衣服改小给她穿不是挺正常的吗?她正在长身体,以前在宫里的穿的衣服,往往几天就穿不下,她看着就觉揪心,太浪费了。每做一件衣服要消耗多少人力物力财力,就算她是公主也不需要那么奢侈。
谢兰因见女儿对自己摇头晃脑,依依呀呀的似乎在安慰自己,不由笑着说:“大兄,你看阿菀是不是听懂我们说话?”
谢灏说:“你小时候也是这样的,鬼精鬼精的,谁都骗不过你。”还知道家里谁说话最有用,连话都说不全的时候就会腻在大人身上,一口一个阿耶,要大人抱。谢家三个孩子,谢简最看重是谢灏,最疼爱的是谢兰因。
谢兰因有些懵,她小时候有这么聪明?“我怎么觉得阿菀比我小时候聪明多了?”
“那是因为她是你女儿。”谢灏说,谁家阿娘看自己孩子不是最聪明最漂亮的?
“是这样吗?”谢兰因还是觉得自己女儿最聪明。打小女儿就跟别的孩子不同,她绝少哭闹,就是饿了也顶多哼哼两声,倒是乳母忘给她换尿布,她会愤怒的叫唤。
平时乳母怎么逗她都不笑,唯有她跟阿兄逗她的时候她会笑,他们给她唱曲、读故事,小姑娘都听得津津有味,阿兄说阿菀生来不凡,将来定有大出息,还想给女儿取名萧知,字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