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白了青青了白,宝亲王不知该用什么表情,好半天才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让开!」
他要去剥了祈世子的皮!
「小云,事到如今……」
「事到如今没什么好说!」打断靖王将会有的滔滔不绝,「我要进宫面圣!」
「喂,等等……」见宝亲王展开轻功向养心殿奔去,靖王忙追上,边追边叫:「等等,听本王说一下……」
羽林军看着两位权倾朝野的王爷在皇宫里一前一后追着跑,想要阻止又没胆,只得目不斜视,全当刚才冲过的人是一阵怪风——我们什么都没看到~
一路直奔养心殿,到得殿外,整了下并不曾凌乱的衣冠,向殿外太监道:「禀报皇上,宝亲王求见。」
靖王此时也追上,叹气道:「小云你听我说啊,皇上不在宫里……」
「回报王爷,皇上出宫去了……」
靖王与小太监同时说出的话,让养心殿周围温度直线下降十度,小太监打了个寒颤,脚步悄悄向后挪。
宝亲王直瞪着靖王,靖王一脸委屈道:「本王都叫你等等了,是你不睬本王偏要来扑个空的。如果你肯早点停下脚步,我们就用不着白跑这么长的路了。一天将皇城跑上两三次,真是何苦来哉,本王为了陪你……」
额角青筋直爆。「皇上和祈去了哪里?」
「这个么……照理说没有臣子问皇上行踪的道理啊,别人问了本王定是不答的……」
忍无可忍的宝亲王一把抓住退到墙角眼看就要脱离战场的小太监。「皇上去哪了?」
冰冷的容颜、冰冷冷的气势、冰冷冷的话声。小太监哇了一声,一边尖叫一边哭泣。「王爷饶了奴才吧,奴才上有八十老母……」
宝亲王放手,无语问苍天。神啊,他周围都是这种不正常的人么?
靖王又在叫了。「小云,你为什么不理本王了,偏去理那小太监。难道是嫌弃本王色衰爱弛了么?啊啊,红颜未老恩先断,难道,本王下半生就要过着斜倚熏笼到天明的日子了?」
一顿杂七缠八后,终于问出皇上受无帝夜语煌之约,在惊雁阁见面,祈世子也跟去了。宝亲王带着个特大号拖油瓶,直奔惊雁阁。
事到如今,似乎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全都知道了;追上祈世子也没什么意义。但若不将他大卸七、八十块,实难消心头之恨。
惊雁阁顶楼的雅房内,炉香袅袅,静逐游丝。轩辕一身锦衣,玉扇掩唇,似笑非笑。煌坐在对面,药师及官慈也在两旁落坐,就是不见祈世子。
宝亲王进来,在场众人目光都落在他身上,神色虽是各异,眼神都是一亮,他一见这般阵仗,心知不妙,脸上倒是纹风不动。拱手道:「皇上,边关来报,月支派遣来朝的使者,已过边关,却遇上盗贼。臣恭请皇上回宫处理国事。」
玉扇摇摇,轩辕笑道:「爱卿,月支来朝,不会马上就到的,边关主事,朕相信李将军会处理得很好。我们大可不必如此急着回宫……」
宝亲王打蛇随棍上道:「既然如此,臣已无事禀告,先告退了。」
「等等,别这么急!」轩辕扇子一挥,门口侍卫低着头把门阖上,不敢与宝亲王对视。「爱卿既然来了,正好我们谈到爱卿的事,便留下来一同聊聊吧……」
留下来聊聊——那跟羊入虎口有什么差别?宝亲王哼了声,回过身来。「皇上这么想聊,那好,今年淮南干旱,粒米无收,修河筑坝已成当务之急。刑部新送上一批秋后问斩的名单,正在等待皇上的批覆……」
他说一件,轩辕就咳一声,说到最后,一室只听得轩辕咳嗽之声,玉扇掩着半边脸,含糊道:「朕日操夜劳,这琐事也不会少了去……」
「民为重君为轻……」眼见宝亲王就要来一通为君之道,轩辕打岔道:「哎呀爱卿,有你与靖叔帮朕,无论天大的难事朕都有信心度过。靖叔你说是么?」
「不错,只要本王还在一天,便绝不会让轩辕王朝倒下。小云,你大可放心,逸儿好歹是本王半个徒弟,天纵奇才,文韬武略无一不是得了本王真传的。有其师必有其徒,看本王便知逸儿是如何一个角色……」
那真是不幸——在场众人都用同情地眼光看着笑容僵住的狐狸皇帝。
宝亲王瞪着滔滔不绝的靖王干瞪眼。「无事臣先告退。」
轩辕连忙再道:「等等。」
「皇上还想与臣谈什么?为君之道还是为臣之道?」
「这个么……」轩辕笑嘻嘻道:「不是朕想谈,是煌有话想说的。」
宝亲王冷眸转动,冲动如煌也觉背脊上一片寒流。暗下问候轩辕十八代来的老祖宗,脸上倒是从容自在,显然这几年的无帝生涯,没少受刁蛮下属的磨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