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与裴渡对坐在如意居的雅室,顾姈整个人都还有些懵。
如意居是以风雅闻名西京的酒楼,往来之人都是西京的文人墨客。
室内燃着香,顾姈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借此避开对视的尴尬。
裴渡的状态倒是松弛,单手托腮,偏头去看江上风景。
等菜上齐后。
顾姈想了想,倾身给裴渡斟满酒,又给自已斟了一杯,开口道:“上回在景泰园,多谢殿下出手相助。”
裴渡“嗯”了一声,端起酒杯与她碰了下。
除却最开始的敬酒,二人便再无交流。
顾姈认认真真吃着碗碟中的食物,心中思绪万千。自从探春宴过后,好多事的走向都与前世不太一样,譬如与裴渡在如意居共用晚膳。
“听闻谢夫人近日身体抱恙缠绵病榻,顾夫人还带了补品登门看望,当真是大度。”
顾姈拿着筷子的手一顿,抬眸去看对座的男人。
太后怕事情牵扯到顾家会难办,便默认宋芷柔给五皇子下药,是为了自荐枕席,可明眼人心里都清楚宋芷柔下药,是针对原本要去偏殿更衣的顾姈。
在这般情况下,顾谢两家仍要继续婚约,顾姈当然也心烦。
“顾家自有考量,此事就不必殿下操心了。”
说罢,她低下头,慢条斯理地咀嚼食物。
裴渡眸光微沉,放在桌下的手握紧。
顾姈平时吃饭的速度比较慢,但这顿饭还算快,只吃了半个时辰,因为裴渡吃饭比较快,他吃完后,便一直看着她,搞得顾姈有些不好意思。
放下碗筷后,拿手帕擦了擦嘴角,仪态端庄矜持。
“吃饱了?”裴渡问。
顾姈点了点头,然后随着对面的人起身往外走。
“殿下接下来要去哪儿,处理公务么?”
裴渡回头看她,唇边勾起一抹烟味儿又恶劣的笑意,“这事儿我自有考量,不必顾小姐操心了。”
“……”顾姈哑然,这人怎么又拿她的话来堵她。
想了想,嗫嚅道:“我方才那话,并不是觉得殿下在多管闲事,只是顾谢两家的婚事,并非那么简单,犯错的人是谢府表小姐,长辈不愿深究,我一个晚辈总不能与他们脸红筋涨的争论。”
裴渡望着顾姈清澈的眼眸,瞧着她一本正经和他解释,分享她的苦恼,心情稍霁,慢悠悠地开口:“这么说来,顾小姐并不愿意继续这门亲事?”
顾姈皱眉,无声摇了摇头。
“不若顾小姐再欠我一个人情,我帮你解决这门亲事。”裴渡的语速不紧不慢,也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顾姈闻言,愣了片刻。
以裴渡的性情,若让他来解决这门亲事,恐怕不是解决亲事,而是解决人。
“我很感激殿下几次出手相助,可这事儿您确实帮不了我,我不想把殿下牵扯进来,给您添麻烦。”
她已找到解决的办法,只不过费点时间罢了。
这顿饭的钱,云钗和锦瑟已经在楼下付过了,顾府的马车就停在如意居旁边的巷口,上马车之前,顾姈回头看了眼坐在黑马上的男人。
微微颔首,巧笑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