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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周之后,我终于见到了纪年。
因为出差回来是周六,我和他便把时间定在了周日。
一大早,我就在一串电话铃声中醒来。
我有点不耐烦,眯着眼睛,扒拉来手机,拖着睡不醒的声音:「谁呀。」
大学的时候,舍友就特别爱在起床的时候逗我,因为我无论醒来的时候多有起床气,声音却总黏糊的像奶猫。
无论发了多少次威,那些人总是不怕死的要在起床的时候过来撸我。
比如说现在,我用自以为最不耐烦的声音发问,话筒里却传来对面那人的低笑。
「醒来了吗?」
一个低沉带着几分清冷气的年轻男声。
意外的悦耳。
似乎还带了一点让人无法察觉的宠溺。
不用反应,我立刻直觉般的辨认出来:「纪年?」
「嗯。我是不是来的有点早?要不要找个咖啡店,等你?」
「你已经在我家楼下了?」我快速跳下床,对着镜子嫌弃地扒拉了两下睡到放飞的鸡窝头,还有出差熬夜的黑眼圈。怎么办怎么办,我迅速贴上两片眼膜,急匆匆回纪年道:「小区对面有一家咖啡厅,你坐一坐,给我半小时,我马上来哈。」
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上好妆,我飞速赶到咖啡店。
但要到店门口的时候,我停下了脚步。
18岁之前,我觉得如果人类的智商有边界,那么上限一定是纪年。
同样都是人,但他仿佛和我们属于不同的界门纲目科属种。
还没进入这所市重点高中之前,纪年的名号已经传遍我们这些即将入学的新生。
初中连跳两级,免试进入市重点。据说全班同学备考的时候都是用的他的笔记,生生把他们班的重点高中录取率拉到80%。
但他仿佛从来没有正儿八经地听过课。
我和纪年的座位隔了两排,印象中最深的,就是窗边的他永远翻着不是本节课教材的书。
老师自然是不敢点他的。
偶尔需要第二种解题思路时,还要请他来外援。
哪怕是手里正在捧着大学专业教材,纪年也能一秒切换到我们这些苦逼高中生奋战的题目上,信步走上讲台,「唰唰唰」用那双好看的手三两下写出比标准答案简便好几倍的思路。
全班同学满脸敬畏的目光中,纪年不动声色地走下讲台,目光向我的座位一瞥。
我自然是没有这个自信觉得他在看我的。
大概是因为,我的同桌,是那个年级第二,艺术课和文化课双强的全校女神林漓吧。
纪年离开的那天是在春天的末尾,微风拂入教室,他在满窗繁花中收拾东西,最后走之前,却突然抬眼,我措手不及,那双清俊眉眼直直撞入我的目光。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只是一个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