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夜城那边他已经派了大量人手和懂蛊术的医师前去,不知这一人祸多久才能度过。
还有师禾,原来这个在他人眼中如仙人一般无所不能的人,也会出现惫色……
金辰兔不知什么时候从笼子里跑出来了,在一旁发出了咕咕的叫声,慕襄这才回过神,发现宣纸上写满了师禾的名字,一笔笔一笔更深,似是不解的执念。
——
“孤知道国师来历不凡,不可干预俗事,所以孤不强求国师留下孤这条命。”躺在榻上的帝王望着半空,眼神平淡,早已看破生死。
“宋晋就是太固执,你不必理他,大襄没了孤一样能永世长存。”
……
“初见那时,你说生死有命,孤说我命由我不由天,可孤今日想顺了这命了。”
“孤不想活了,执潇入土那日,孤就不想活了。”
“孤如今唯二忧心的,就是你与阿晋二人,孤予了他一纸丹书,若后世朝堂有变,也算是保命之术——”
“至于国师你……”帝王生得一副好相貌,英眉深眼,只是发间夹着银丝,嘴唇苍白,带着些许病气。
他顿了良久:“至于国师你,孤什么都做不了,孤不知你想要什么,挂念什么,来我大襄又是为何,可孤总觉得你在等什么。”
“但既然来了,那就替孤多看看后世的大襄……倘若将来有一天,国师遇着了令自己留念的那个人,决定留在大襄,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孤走了……孤要去见孤的执潇了。”
“珍重……莫念。”
响彻皇城的丧钟让师禾睁开了眼睛,距离梦中岁月已过数十年。
他极少入梦,今日倒是例外。
他身上正盖着一层被褥,随着起身的动作滑落至腰间。
大襄的新帝正站在书案前,俯身认真地书写着什么。
金辰兔不知何时上了桌子,抱着萝卜坐在宣纸旁,认真地看着新帝练字。
师禾突然想起了上午丞相离开国师府时留下的问题。
“这第三卦如此重要,那您当初何不言?”这是丞相离开前丢给师禾的问题。
师禾没有给出回答,只是将古书中的一页纸撕下,点燃蜡烛后借着火光将其焚尽。
为何不说?
因为每一卦都有两面,天机不可尽泄。
而他看到的也并不是大襄的灭亡,而是眼前的一切都归于混沌,算到最后仅剩虚无二字,什么都没有了。
这几乎是一个不可逆的卦象,因为人早晚都是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