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薛洋此时正一个劲儿的地躲在晓星尘的怀中,瑟瑟发抖,始终一言不发,就像一只受伤的小猫,仿佛是受了莫大的惊吓。
晓星尘见了,不由得大起怜悯之意,向宋岚摇了摇头,示意他莫要再问,见此状,宋子琛也只好作罢。
不远处的空地上,东哥仍就是长跪不起,垂头丧气地跪在孙子枫的旁边。
小花姑娘见了,甚是不忍,她见人人都已离开,于是便扶起东哥,准备也随着下山的人流回去。
孙乞儿赶紧拉住,说什么也不肯撒手,死死拽着东哥的大腿,不让这个伤害自己父亲的人离开。
却不想,孙乞儿的父亲孙子枫,此时已然转醒,开口道:“孩儿,你过来,不关这位兄弟的事,他给我的,也只是些皮外伤,不打紧的,你放他下山去吧。”
“爹,你认得孩儿了?”
孙乞儿大喜过望,他父亲的疯病竟然真的好了,眼泪不由自主地大颗大颗地滴落。
孙子枫见了,笑着道:“我还没死呢,就哭,也不怕晦气,给爹笑一个,快。”
孙乞儿听话地挤出一个笑脸,关切地道:“爹,我不哭,你还难受么?肚子还痛不痛?”
孙子枫缓缓地摇了摇头,显得还是异常的吃力。
晓星尘听孙子枫说话气短懒言,关切道:“我来给你把把脉吧。”
孙子枫点头称谢:“那就有劳道长了。”
晓星尘轻轻将手搭在孙子枫的左右寸关尺六脉上,循循用力,时而轻取,时而重探,切脉的时间越长,眉宇间神色也愈发堪忧。
孙子枫此时的脉象,浮散无根,轻取时中空,重按则无,散似杨花无定踪,是元气离散之征象。
再则,触诊孙子枫的面部时,感知他面颊泛红发烫,四肢却逆冷刺骨,乃是阳气爆脱,虚阳外逸的危侯。
表面上,看似面色红润,精气神好转,实则,却是回光返照的假态。
孙乞儿见晓星尘面色凝重,于是赶紧问道:“神仙哥哥,我爹他不会死吧?”
晓星尘踌躇不决,不知该如何将实情告知这个孩子,待开口时,却不想,孙子枫轻轻在他手腕上捏了两下,微不可察地挤了挤眉宇,暗示他不要多讲。
孙子枫勉力笑道:“孩儿,父亲没事,好得很,我只是肚子里空空的,饿得全身没力气。”说完还砸吧了两下嘴,显得饥肠辘辘的样子。
孙乞儿赶紧拿出怀里的两个包子,送到父亲的嘴边,孙子枫摇了摇头:“这东西,我没胃口。”
“爹,你想吃什么?我现在就下山给你买,神仙哥哥刚刚给了好些银子,我们以后可以买好多好多好吃的。”
孙子枫:“那你有没有谢过道长啊?”
孙乞儿:“已经谢过了,我可是懂事的花子。”
孙子枫欣慰一笑:“很好,乖儿,我现在想吃山下王师傅弄的叫花鸡,你下山去买的时候,可得慢些,注意别摔着,知道么?”
孙乞儿见父亲肯吃东西,别提多开心,赶紧转身混入下山的人群,一溜烟就消失在了视线里。
孙子枫见着儿子远去的背影,眼中终于浸满泪水,赶忙擦拭了眼角,用力支撑着岑弱的身体,想要站起来,晓星尘上前赶紧将他扶起,却不想,孙子枫朝他突然跪倒在地,朝着晓星尘连磕了三个响头:“晓星尘道长、宋岚道长,我已是将死之人,现有一事相求,还请您二位,务必答应在下。”
宋子琛没想到这孙子枫竟然认识他二人,道:“你的病,的确很不好。。。没想到你也认识我俩。”
晓星尘早已心知肚明,道:“因为,他也同是修道之人。”
孙子枫道:“晓星尘道长见微知著,洞察秋毫,事实的确如此。”
晓星尘手上微微用力,将孙子枫扶起:“您赶紧起来吧,对于一个牺牲自己性命,也要拯救镇上百姓的有道之士,有什么请求,是我们不能答应的呢?”
孙子枫诧异:“您已经知道了。”
晓星尘将他掺到一旁的桌椅上休息,缓缓道:“你吃了这么多的糖蛊,却能撑到现在不死,一般人不可能做得到,只有一种可能:你也是我同道中人,而且修为绝佳,灵力深厚,才能将那些糖蛊压制在体内,以同归于尽的方式,解除这无妄之灾,又能不去波及到他人。”
宋岚此时也猜到了十之八九:“你这疯病恐怕也来的蹊跷,这种表面上看似疯癫,心里却跟明镜似的,还知道去阻挠百姓进食有毒的糖蛊,一言一行,均有“杀生成仁,舍身取义”的大无畏精神,我宋某人佩服得紧,那个。。。您这疯病,应该是被别人加害,施以外力,搅乱了你的心智导致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