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当真是玄武的寒气所致?
眼难睁,噩梦至。
我看见自己置身八寒地狱,剧寒宛如利剑刀刀剜心,耳旁尽是此起彼伏的哀嚎。
身体被冰柱穿透,而另一头,是周子度。
神音覆落,上方的光芒刺眼,我抬头只看见一角月色莲纹。
他问我:「瑶山,你可知罪?
」剧痛让我无法张口,我想说,我不是瑶山,我叫暝嫣,是个帝姬。
血腥涌上喉咙,醒来侧身往床外吐出。
污血落入痰盂中,被一只指节分明的手扶着,似是精心雕刻的白玉一般。
我缓缓抬眼,宇文长渊仍旧是一副淡然自若的神色,我无声地笑着。
若不是喉咙涩哑,我定会说:「亵渎,便是我的罪。
」可偏偏宇文长渊同周子度不同,他就像立于四合中的一株白莲,众生混沌,攀不上,摸不着。
纵使红尘再乱,他都不会低头怜顾。
大手覆上额头,许是怕冷,我竟有些贪恋地往他手心蹭了蹭。
眉眼微垂,浅色的眸子里头寻不到情绪。
「公主体内寒毒已除,过些时日便会大好。
」他收回手,苦涩顿时漫入鼻尖,原是他将药端来了。
我眉心一锁,头一偏,满眼厌弃。
「本宫觉着死了也挺好,反正这世上想看我下地狱的多了去了,正好也遂了他们的愿。
」每说一个字喉咙都似刀割一般疼,铁锈味涌上来,此刻我在宇文长渊眼中定是像个嗜血恶鬼。
「世上还有许多人牵挂着公主。
」他眉头蹙起,眸底蓄的澄澈掀起涟漪,转瞬即逝,仿佛是怜悯一只蝼蚁,原来我在神眼里也算得上是个可怜人。
「国师觉得会有谁呢?
」我失声笑着,被血呛着,身子在床头起伏。
抬手将嘴角的血拭去,是他的手。
是啊,会有谁呢?
我那母后,只会担心后妃会不会瞒着她生下皇子,只会担心今日她的情郎能不能来,只会担心我那皇弟能不能登上皇位。
至于我,一出世便让她失望。
周子度提议让我去和亲时,她看着我父皇动容时便迫不及待地开口附和。
至于我那父皇,若非周子度那日提起,他可能都忘了我的名字。
哪会有谁呢?
周子度?
他定是头一个盼着我死的。
我看着宇文长渊的眉眼落下不解,而手上的血污早已消散。
我将寂静打破,「无人牵挂,也算是一身轻了。
」「哦,险些忘了。
」我故作惊讶,「有国师。
我若死了,两国再战,生灵涂炭,国师会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