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离不开她。”萧桐苦笑,“我知道自己下贱,但凡我有点尊严,我一定狠狠地给她一巴掌,再毫不留情地离开她,可是我离不开她……阿行,这么多年我都靠她撑着我才活得下去,没有她,我不能活的……”
萧桐说这话的时候只是笑,懊悔无奈和悲伤都被压在心底,只在笑容里浅浅地浮起来一点,可景行看着她,却觉得她快哭出来一样。
萧桐和俞轻寒的事,她从来不跟外人说,这次是实在扛不住了,俞轻寒对她的态度那么反常,萧桐一边快乐,一边惶惶地等着俞轻寒宣判死刑,她和俞轻寒的每一天都像是最后一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是结束。她心里的苦水快溢出来,和景行又认识了那么多年,才忍不住跟她说了一些,把满溢的那部分倒出来就戛然而止,再不多说一个字。
景行和萧桐共事那么多年,除了今天,从没听她抱怨过,只今天听了一点,就觉得萧桐过得太苦,苦得景行都觉得舌根发麻,真不知萧桐这些年怎么忍过来的。
“阿行,你知道么,轻寒今天说要陪我过生日。”说到这,萧桐又幸福地笑起来,“她都多少年没陪我过过生日了,还说要给我做蛋糕,我简直跟做梦一样。”
景行看她那样,不忍心打击她,只好没好气地笑道:“俞轻寒那种人,十指不沾阳春水,她还会做蛋糕?”
“她做的蛋糕可好吃了,你吃过一次就知道……”萧桐说完又觉得不对,赶紧改口,“不行,你不能吃,轻寒的蛋糕是做给我的,你们谁都不能吃。”
那表情,就像年幼的孩子拼死保护自己仅有的玩具,景行暗暗替萧桐心酸,不忍心开口刺伤她,只好笑骂:“你个没良心的,好吧,我就大发慈悲放你一天假,你去快活去好了。”
“真的?那生日会……”
“你再废话我就收回假期了啊。”
萧桐果然老老实实闭嘴。
景行忍不住笑了,笑完之后,深深叹了口气。
……
俞轻寒最近的心情很好。她前段时间和萧桐只见闹得有点僵,结果反倒弄得自己里外不自在,最近对待萧桐的态度软了一点,萧桐就乖乖贴上来,这让俞轻寒全身舒畅,在外面和那帮狐朋狗友瞎混都更加如鱼得水。
俞轻寒原来想把萧桐甩了,最好甩得远远的,可离开她一次之后才发现了萧桐的好,对萧桐又有点依依不舍了。
安静、乖巧、听话、不粘人,还勤快,除了俞轻寒不愿和她上床,萧桐其他的一切对俞轻寒来说都是完美情人,况且萧桐跟了她这么多年,两个人的生活习惯都磨合得趋近完美,除了萧桐,可能世上再没一个人能忍受俞轻寒的种种怪癖,萧桐觉得,身边有这么个人也挺好的,在外面玩得没顾虑,累了回家了还不操心,多好。
所以俞轻寒觉得,适当给萧桐一点甜头,就成了生活中一件非常必要的事,维持一段关系不可能只靠一个人单方面的付出,而自己的一点点心思,就能换来萧桐成千上万倍的回报,何乐而不为呢?
再说给萧桐甜头并不是什么难事,那个人,只要自己对她笑一下,她就能为自己去死。
事事顺心,俞轻寒的心情也很好,答应了萧桐给她做个蛋糕,总不能样子太难看,于是花了点时间在网上找教程,准备复习一下做法。
她做蛋糕的手艺是九岁不到就跟着俞家的西点师傅学的,做出来的点心没有一个不夸好吃,年少时光凭这个手艺就哄了不少女孩子的欢心,这是多年不做,有些生疏了,看了教程,回忆起来,练习了几次,还算成功。
到了萧桐生日这天,俞轻寒送走了萧桐,下楼在超市里买了点面粉奶油之类的原材料上来,还没坐下,常林染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阿染,什么事?”
“轻寒你快来我这儿,速度点儿!”
“什么事?我正忙着呢。”
“让你过来就过来,费什么话?我保证你不会失望的。”
“到底什么事?我今天真挺忙的。”
“就你?纨绔子弟一个,你有什么好忙的?”常林染轻蔑道,“你不来就算了,反正莫夕原今天回国,你不来,我只好自己去机场接她喽……”
俞轻寒手里的面粉掉了下来,袋子嘭地一声破裂,在她脚边撒了一地。
“你……你说什么?”俞轻寒的声音发起抖来。
“我说莫夕原回来了,你到底来不来?”
“等我五分钟,马上到。”俞轻寒挂了电话二话不说冲进房间换衣服,然后闪电一样换了鞋冲出门,生怕慢了一秒就赶不上见莫夕原。
房门被梆的一声关上,震得墙壁都抖了好几下,公寓里静悄悄的,只剩下撒了一地的面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