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嫁,我已有所爱,断不会嫁给一个陌生男子。”
爹爹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他身后更是跪了一大片,那些平日里不来往的姨娘兄妹个个哭的死去活来,我被他们硬生生逼上花轿。
绣工繁复的锦袍嫁衣,鸳鸯戏水的大红盖头,我的阿雪还在千里之外等我回去娶她。
我坐在铜镜前掀了盖头,镜中的女子妆容艳丽,眼神悲戚。
我的好阿雪,我回不去了。
等不到我带你走,你爹娘会不会也给你许一门素不相识的亲事,毁了你的一生?
新房外唱戏打鼓热闹非凡,隔了老远还听见有人说恭喜恭喜。
恭喜,哪来的喜。
镜中的女人拔了头上戴着的金簪子,毫不犹豫刺进自己的心脏。
“我叫黎雪,我娘说生我那天天上下了好大的雪,所以给我取了这个名字,你叫什么?”
“语岚?这名字真好听。”
“语岚,我好像爱上你了,怎么办?”
阿雪,我也爱你。
阿雪,我还想教你唱歌,带你看江南风景,和你共度一生呢。
阿雪,来世好不好?来世我定要投胎做个男人,光明正大娶你为妻。
阿雪,再给我唱支歌吧。
……
我睁开眼,天还是黑的,可我觉得像是过了一辈子那么长,浑浑噩噩二十年的一场梦终于完整。
“你终于醒了。”
阿鬼道。
我们在黎台城最高的高塔顶端,离月亮很近,今天的夜晚格外漫长。
“我怎么睡着了?”我不知自己睡了多久,扶着昏沉的脑袋起身,眼前天旋地转。
“我哪知道,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阿鬼腿朝外坐在栏杆上,她又换了一身衣裳,是我们初见时的那身鹅黄色襦裙,这衣服大漠是不常见的,她献宝似的对我说,这是她爹爹在中原做生意时带回来的。
“什么时辰了?”
阿鬼瞥了我一眼,“未时。”
我看了一眼天色,夜黑风高,哪是未时,戌时亥时倒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