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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记得她满岁抓周的时候,他进宫观礼,穿得红通通外袍的圆润小胖子像刚升起的太阳,映这个字实在是名付其实,那时候他把她当成妹妹,私底下叫她映映,这个称呼一直叫到她四五岁,有一次被父亲听到,当晚就被罚跪祠堂,大骂他不守君臣之道。
这两个字缠着花果香气,钻进公主的耳朵里,甜到她心里。
可惜天色渐晚,甜蜜的时光总是短暂,她这时候就无比羡慕自家三哥,成了亲都还住在宫里。
被羡慕的人这时候坐在回廊尽头,温袅眼上蒙着一条淡金披帛,被元晗烁揽在怀里。
“殿下,我什么时候可以睁开眼睛呀?”神神秘秘的,在做什么呢?
“再等等。”元晗烁一手搂着她,一手在木架上作画,笔下湖泊粉荷月色,还有倚靠在于湖边凭栏仿佛荷花精似的美貌少女。
“殿下坐久了会不会累?”
“我早就好了,你涂药的时候不是还很高兴我恢复得快吗?”
“可是长肉会痒。”殿下是怎么做到一点都不挠痒的?他们坐在湖边大半个时辰,他一次都没往后背挠过。
元晗烁侧头以目光描摹她的眉眼,再现于笔尖,“我的后背有自己的想法,它在想落日时刚刚有人安慰过它,现在就老实一点,乖乖的不掏乱。”
温袅笑得东倒西歪,殿下今天怎么跟平时不一样?
“别动,画丑了可别怪我。”
“殿下是在画我?”
“嗯。”
元晗烁虽年幼时不幸,少年时被禁于清和宫,但毕竟是皇室子弟,小时候也是被好好教导过的,琴棋书画自然也是精通。他用色大胆,笔法疏狂,又最喜欢壁画,凤凰虚影跃然纸上,与天边之月遥相呼应,湖边的荷花精瞬间像是剥去表相,现出翱翔于九天的本相。
幽静的湖边亮着宫灯,沿湖而设,蜿蜒如龙,夜里的荷花湖就像是一艘冲向九天的飞舟,萤虫飞舞相送。
元晗烁最后一笔落在凤凰虚影的眼眶处,整幅画顿时分不清画里画外,数只萤虫停在画上闪烁。
“好了。”他将手中笔抛回笔洗中,轻轻解开温袅眼上的披帛。
“这是我?”温袅不敢相信画上那个仿佛仙女下凡的人是自己,她被画上明亮的色彩迷住了,伸手摸了摸凤凰虚影,“殿下好厉害,这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凤凰。”
比大婚那天绣在礼服上的凤凰还漂亮,也比佛堂里壁画上的凤凰更耀眼。
“生辰礼,喜欢吗?”
“喜欢!”
有萤火虫停在温袅指尖,她收回手指,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元晗t烁,“谢谢殿下。”
这个生辰如此不同,如此梦幻,她开始期待明年他会送她什么生辰礼。她又能送什么样的生辰礼给他。
“殿下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这个问题她曾经也问过,现在的答案会不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