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英凑上前,看荀亦手里捏着的书信。“有没有可能是仿的笔迹?”荀亦将书信放在桌上,曲指点了点上面的岐王大印。“就算笔迹能仿,大印却仿不了。”“这个张秀出现的时间太奇怪了。”李元英托着下巴,眉头紧锁。荀亦将信收好,出大帐叫来了风觉,低头耳语两句。风觉点头,领命离去。李元英跟出来。“安排什么了?”“我让风觉去查这个张秀的底细。”李元英道:“你天天就使唤风觉一个人,要把人累死了。”荀亦笑。“谁说我就风觉一个人?”“那你还有谁?”荀亦转身回大帐。“不告诉你。”李元英拉住他。“这是我的大帐!”“今晚我睡这。”“不行!”荀亦拦腰将她抱起。“月万仇是个登徒子,我怕他晚上会来骚扰你,所以我得在这保护你。”李元英揪着他的衣领。“我还用得着你保护?”荀亦那双凌厉的瑞凤眼又邪又野,他极认真的点头。“当然!”李元英眸光闪烁,闪过一抹狡黠,手搭上他的脖子,笑问:“难不成,你已经同意为我所用了?”荀亦饱满艳红的嘴唇勾起一抹懒散的笑,倜傥风流,声音低而哑。“我这副身子随时都可以给你用!”身子都可以给,却不愿意为李元英出谋划策。李元英收敛了笑,一把推开他,像个得不到糖果的孩子,气冲冲的,一指大帐帘。“走!”荀亦唇角含笑,目光宠溺纵容,不再逗她,临走前还嘱咐一句。“夜里凉,记得盖好被子。”李元英侧卧在行军床上,连哼都没哼一下。第二天一早,大军拔营启程。李元英在清点人数,月万仇欠欠的凑过来。“将军气色不好。”“何以见得?”李元英挑眉。“你昨晚跟荀亦吵架了?”李元英蹙眉看过来,见他脸上又添新伤,估计是昨天他跟荀亦嘴贱时,被打的。“安生些,别总生事。”李元英道。“将军是在心疼我吗?”李元英喘了口粗气,手指顶出横刀,刀身出来两指宽,寒光微闪,表示着她的不悦。月万仇只当看不见,继续道:“荀亦没我乖,你不如选我。”李元英单手抵在腰上,又好气,又好笑,又无奈的“呵!”了一声。“你就真的乖吗?”“比荀亦强!”月万仇刚说完,就看到荀亦朝这边过来,他故意挽上李元英的胳膊,低声在她耳边。“荀亦在方寸山读书时有个青梅竹马,当时他为了这个姑娘,差点退学,跟心头肉似的捧着,你想不想知道这个姑娘是谁?”“月万仇,我并不是个好脾气的人。”李元英话音微沉,眼里泛着寒光。月万仇笑。“可我觉得你是个求知欲很足的姑娘。”二人对视着,较劲着。一个凌厉,一个不羁。荀亦的脚步越来越近,走到跟前了,月万仇仍旧挽着李元英的胳膊,十分挑衅的扬起唇角。“阿仇,你很闲啊?”荀亦在二人面前驻足,气质清冷,仙气飘飘,隐约带着点蛮横的杀气。“刚与将军提起师兄,师兄就过来了。”月万仇的声音懒洋洋的,有玩味,有调侃。荀亦低头轻笑一声,漫不经心的扫他一眼。“提我什么了?”月万仇眼里憋着坏呢,他笑道:“将军说我比师兄的容貌更胜一筹。”李元英眉一拧,有些烦躁,不知道他们方寸山学艺的这些师兄弟们有什么怪癖,两个大男人在这比美。“是吗?”荀亦唇边的笑意触及不到眼底,目光阴恻恻的,看的人浑身发毛。月万仇笑着点头,目光灼灼,等着看荀亦恼火的样子。“我要听将军亲口说。”荀亦面颌线条绷得非常紧,火气隐隐有些压不住了,都不叫李元英了,改叫将军了。月万仇搂紧了李元英得胳膊,低声道:“让我赢他,我就告诉你那个姑娘是谁。”李元英沉默一瞬,似乎在思量这笔交易合不合适。荀亦的目光在二人拉扯的动作中越发阴郁,阴沉。“月万仇确实长得稍俊俏些。”李元英话刚出口,月万仇就高兴的跳了起来,大高个子非要弯腰靠在李元英的肩膀上,撒娇道:“还是将军疼我。”他就是故意的,故意气荀亦。年少时的仇本以为这辈子都报不了了,却没想到柳暗花明,让他发现了李元英。像荀亦这般无关事都置之度外的谪仙人物,居然有一天也会为了一个姑娘,亲自来找他最瞧不上的人,为了求药,还自愿被打了三拳,差点丢了半条命,这事属实稀奇罕见。等到月万仇真正见到李元英的时候,他也瞬间明白了荀亦为什么这般要紧这个姑娘。这世间没有哪个姑娘像她这般,既张扬霸气又卑鄙无赖,她身上的生命力几乎要从她那双充满野心的眼中涌出,那般盛放迷人的样子,犹如一丛野蛮生长,肆意向阳而去的野蔷薇,明媚又耀眼。荀亦冷冷勾唇,下一瞬就揪住了月万仇的衣领,阴森笑道:“你很得意?”月万仇眸光闪烁,说不怕是假的,他吞咽一口,向李元英投去求助的目光。李元英见大军马上要开拔了,不想多生事端。“那个······”“你敢劝一句,我立马弄死他。”冷若冰霜的语气处透着彻骨寒意。说到底也是月万仇故意惹事,李元英没再吭声。面对暴怒的荀亦,月万仇几乎没有还手的能力。后面李元英实在看不下去了,才出手拦了一下。“行了!”李元英握住荀亦正要挥出去的拳。她是不能明白的,为什么说月万仇比他漂亮能让他如此动怒。在她看来,荀亦这火发的莫名其妙,根本不是他平常的做派。荀亦眸子微红,怒气未消,他冷笑一声。“怎么?你果真心疼他?”李元英瞅了一眼蜷缩在地上的月万仇。“他毕竟是月家人。”“区区一个月家,一个卖媚药起家的药贩子,我何曾放在眼里?”荀亦的脸色阴鸷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