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衍一定会杀母留子,把孩子给姜嫣然养。你要是珍妃,会想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吗?」
我看着他的星目剑眉,缓缓点了点头。见他的眼眉高高挑了起来,我意识到自己好像说得不对,又赶紧摇了摇头。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些难过。我捧着碗嘟哝道:「我今天知道的是不是太多了……皇上会不会杀我灭口啊?」
赵明徽瞪了我一眼,在我脑门上弹了个爆栗:「我看你这酒还是没醒。来,醒酒汤我再给你盛一碗。」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晌午,脑袋疼得跟要裂开一样。我不知道赵明徽是什么时候走的,只有印象他在星星的床边坐了好久,却到底没舍得叫醒她。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在我记忆里一点点变清晰,我突然有点后怕,大声喊了吟秋进来。
我抓着她的手问:「陛下昨天走的时候,说什么了吗?」
吟秋想了想答:「陛下说,主子您喝多了的时候,还挺好玩的。」
我松了口气,好久没缓过神来。若是我昨天疯癫的样子当真惹恼了赵明徽,不是平白连累了星星嘛。
夏天快结束的时候,下了一场雨。雨是从黄昏开始下的,淅淅沥沥落了一整个晚上,一夜入秋。
就在那天夜里,珍妃的孩子没了。
说是白天的时候,珍妃去给佳贵妃请安,不知怎么的,被贵妃的猫挠了一下,惊了心神。
回去之后,珍妃就觉得身子不舒服,到了晚上,竟见了红。
太医院的人忙活了一整晚,还是没能保住珍妃的胎。孩子流下来,听说是个未成形的男胎。
贵妃慌了阵脚,在重华殿外跪了一个晚上,哭着说这猫是从西域胡商手里买来的,性子和中原的猫不一样,完全不知道为什么珍妃只被猫挠了一下,就能严重到小产。
这下可好,赵明徽直接迁怒到了把猫送进宫的姜梓轩身上,斥他驻军期间玩忽职守,还居心叵测残害皇嗣。
姜梓轩没办法,只得卸了在西北的兵权,回京待罪。皇上虽没有废了姜嫣然贵妃的位分,却罚她禁足一月,以示惩戒。
就姜嫣然那点心眼,对付后宫的女人还行,要是放在前朝,只有被耍的份。赵明徽没费一兵一卒,就收了姜家的兵权,让丞相吃了个大亏。
珍妃没了孩子之后,精神一直恍恍惚惚的,见到人就问,有没有见过她的孩子。赵明徽再没去过凝露宫,他以珍妃身体不佳为由,把她送出宫去养病。
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她下半辈子可以衣食无忧。至于有没有福分消受,便是她自己看不看得开的事情了。
珍妃的出现,像是一颗投入湖中的石子,初入水时激起几道波澜,沉底之后却无人记得她曾来过。
贵妃禁足的这段时间,赵明徽宿在我宫里变成了一件理所当然的事。在旁人眼中,我似乎成了第二个珍妃,但我自己明白,我与她不一样。珍妃只是一颗被皇上和丞相弃掉的棋子,而我,要做那个下棋的人。
秋风渐起,吹得树叶簌簌作响。赵明徽枕在我怀里,只有在我这,他的眉头才能稍稍舒展一些。他是真的很累,要除掉姜衍,还有太多的事需要他操心,他要一点一点削减姜相的党羽,才不至于在斩草除根时大厦倾塌。
我轻轻揉着赵明徽的太阳穴,说:「明日佳贵妃便要解禁足了,陛下想必是要去好好宽慰一番的吧。」
他睁了眼,慵懒地问:「怎么,吃醋了?」
我挑了挑唇角道:「臣妾吃什么醋。贵妃一句话,就能折了姜梓轩的兵权。陛下再多宠她些,没准连整个姜府都能给赔上。」
赵明徽往嘴里塞了瓣橘子,漫不经意地说:「姜嫣然这脾气,都是姜衍给惯出来的。丞相的精明没学到几分,坑爹倒是一把好手。她干的那些烂事,有多少都是丞相暗中给铲平的,只不过朕不愿搭理她罢了。」
我停了手,兀自有些发愣。有那么一瞬,我很羡慕姜嫣然,能有视她如珍如宝的父兄。如果可以选择的话,谁不想在宠爱与呵护中长大呢。
如果我爹还在,他为了我也愿意付出很多的。
赵明徽察觉到我的不对,握住我的手问:「想什么呢?」
我理了理神色,答:「臣妾在想,还能为陛下做些什么。」
赵明徽坐起来,捏了捏我的脸,笑道:「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陪星星。其余的什么都不用做,等我回来就好。」
佳贵妃虽复了宠,但经此一遭,气焰到底收敛了许多。即便皇上给我的宠爱多些,她也不再从中作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而后宫那些惯会察言观色的嫔妃,也随着圣宠转了投奔的方向。我的承晚宫渐渐热闹了起来,三天两头就有哪宫的主子登门拜访,拉着我的手,体己话一说就是半日。
八月,我被抬成了昭仪,封号为舒。赵明徽说,我的笑总是不及眼底,好像是在敷衍,给我这个封号,是希望我事事常舒意。如此一来,我的门槛更是要被踏破了,任谁都想蹭一蹭我这新晋宠妃的喜气。
可我没兴致应付这些,我和星星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