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和贵妃都在,其他各宫的嫔妃也在,就像一场精心设计好的阴谋,就等着我来踏足。
我规矩地跪下请安,赵明徽却没有开口让我起来。我听见贵妃淬着得意曼声说:「舒昭仪,你可知罪啊?」
我直起身来,看向赵明徽:「臣妾不知道犯了何罪。」
贵妃幽幽叹了口气,看向程沅芷:「程美人,你来说说吧。」
程沅芷站起来,声音细弱蚊蚋:「臣妾发现,舒昭仪时常把玩一枚玉佩。那玉佩不像是宫里的东西,也不像是女子佩戴之物,所以臣妾疑心,舒昭仪与人私相授受。」
贵妃冷笑一声,下令让人去搜我的承晚宫。很快,那枚刻着澜字的玉佩被呈到了御前。
赵明徽端详着那枚玉佩,面沉如水。我慌了,忙解释道:「陛下,这是岚充媛的遗物,臣妾因为时常思念充媛娘娘,才会一直带在身边的!」
岚珊,对不住啊。为了达成我的目的,还要再利用你一次。
皇上沉声问道:「那便是岚充媛与外男私通?」
「不是不是!」我慌乱地看向佳贵妃,口不择言地答:「充媛娘娘心善,才一直留着徐氏这块玉佩当个念想的……」
话没说完我便闭了嘴。我刚刚提到了什么?徐氏。
果然,贵妃一拍桌子站起了身,厉声斥责我道:「好啊纪茵儿,你竟是乱党余孽!」
她转向赵明徽,说得义正辞严:「陛下,这女人城府极深,必要诛之而后快!」
皇上面色不霁,只颔首道:「先带下去审吧。」
很快有宦官从身后押住了我。我恨毒地看向佳贵妃,冲皇上喊道:「陛下,贵妃也不干净!岚充媛就是被姜嫣然害死的,她一早就知道充媛娘娘有身孕,暗中就想把嘉慧公主害死在娘胎里的!」
姜贵妃白了脸,怒道:「别听这个疯女人在这说胡话,快把她拖下去!」
我被宦官拉扯着拖出了栖霞宫,在转角处,我回头看了一眼,赵明徽的目光一直未从我身上移开。我不知道我最后挤出的笑意他有没有看见,但他眼眸中的歉疚、不舍以及担忧,在我心里狠狠割上了一道伤。
我被关去了慎刑司,由于事涉徐氏旧案,交由大理寺与锦衣卫同审。
一盆冷水泼在我身上,我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被浇醒了。我被上了刑,浑身都是鞭子抽出来的伤痕,宫装上被染得血色斑驳。
刑室内的暗影逐渐在眼前清晰,我微咳了两声,好像是从云端又跌回了地面。大理寺卿与锦衣卫指挥使还坐在上首,虎视眈眈地看着我。
惊堂木啪地又响了一下,我有点心疼大理寺卿手底下的那张桌子,生怕被他拍散架了。孙昱恶狠狠地审我道:「纪氏,你老实交代,徐靖余党究竟还有何人!」
这句话我说得都腻了:「没有了。孙大人,我看你是在质疑姜相斩草除根的能力。岚充媛不过就是跟徐家认识,就被姜嫣然搞死了,你让我去哪再找余党?」
孙昱指着我怒道:「你休要血口喷人,胡乱污蔑贵妃娘娘!」
他还真是姜衍养出来的一条好狗。
我轻蔑地笑了笑:「大人,您是不是耳朵聋了一只啊,怎么听话只听一半呢。我说佳贵妃谋害皇嗣的故事,您要不要好好听一听?」
「还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孙昱冷笑一声,「上夹棍吧。」
一直未发过一言的锦衣卫指挥使钱英却站了起来:「孙大人,这样不合适吧?这毕竟也是宫里的娘娘,要万一打残了,皇上怪罪下来,不好吧?」
孙昱笑了笑,一脸阴险:「钱大人这可就不聪明了,送到这里来的宫妃,难道还有机会复宠?倒不如借这机会帮贵妃娘娘除了这碍眼的妃子,给丞相送个人情。」
钱英微微挑了一下眉。他等的就是这句话,在朝为官,忠丞相却不忠君上,这可是大忌啊。
夹棍在我指间一点点缩紧,我痛得咬破了嘴唇,我感觉自己的指骨快要碎了。
我近乎嘶吼道:「我说,我说!我知道徐靖的余党还有谁。」
手指上的力道松了下来,给了我喘息的机会。
我顺了顺气息,哑声说:「我知道有个人,他与徐靖同年科考,两人在皇榜上名次相当,他时常向徐靖请教文章,两人引为挚友。后来徐靖去钱塘抗倭,临行前还是他备下送行酒,祝他旗开得胜。」
孙昱眼中闪着发现猎物的凶光,逼问我:「那个人,是谁?」
我摇着头轻轻一笑:「姜衍啊。徐靖拿他当好友,他却妒忌徐靖的功绩越来越大,竟起了歹心。你看看你们效忠的主子,都是靠什么腌臜手段坐上了今天这个位置。所以你说,清剿余党有什么用呢?徐靖最信任的人,却是最后捅他一刀的人。」
孙昱意识到被我耍了,阴狠地骂了一声,向我旁边的卒子递了个眼神。我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那个卒子抄起一根手腕粗的木棒,狠狠打在了我的小腿上。
一声沉响,棒子断了。翻江倒海的疼痛从被打的那处翻涌出来,我忍不住,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凄厉的呻吟,那仿佛都不是我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