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人走没走他不知道,反正门一关暖和了,谢行止眼睛很快就眯瞪上了,就在他要睡着的时候,突然觉得不对劲,抬头一看,吴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蹲到了他旁边。
谢行止差点又一蹦三尺高,这大半夜的,吴天走路没发出一点儿声音,悄无声息的就过来了,迷迷糊糊的小谢就那么一睁眼突然发现自己旁边蹲着个人,他吓得心都快蹦出来了。
“吴天?”谢行止拍了拍心口,气都喘不匀,他压低声音问,“你干嘛呢你?大半夜蹲我旁边?”
吴天也低声说,“谢大哥,我就知道你没睡着,你呼吸声都没喘匀。”
谢行止一愣,刚才风声挺大的,而且这个房间的门就是那种非常老旧的木门,就算在敞开的情况下风吹进来还是会发出吱吱吱的响声,谢行止刚才除了裹一下被子动都没动,而且他呼吸轻,也不打咕噜,吴天的凉席在他斜对面,中间还隔着呼噜声呢吴天是怎么在这种情况下通过呼吸声确定他没睡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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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你挺牛逼,”谢行止震惊了一下,“那跟你蹲我旁边有什么关系?你不会大半夜想跟我聊天吧?”
“不是,”吴天说,“谢大哥,我就是想问问,会不会有警察来抓我们啊?”
谢行止知道,这个地方要是没了,那个领导被抓了,吴天就只能回他们村,家里穷,又没读过书,如果在城里又没个依靠,谢行止能想到的最好的情况是吴天在马路边上要饭。
他人又笨,活了十八年身上也没个一技之长,谢行止问过他在村里怎么有收入,吴天说他奶奶会种菜,等菜熟了就托人带到镇上去卖,两个人的收入就完全是几毛钱几块钱攒起来的,吴天这次出来,他奶奶给了他二百块钱,这二百块钱不知道攒了多久,基本没一张整钱,全是花花绿绿的毛票。
后来领导把这一堆毛票拿走了,给了吴天两张红票子,他在这里没有收入,但是也没有开销,现在那两张红票子还在他裤衩子里缝着。
这是吴天偷摸告诉给谢行止的小秘密,说的时候那叫一个神秘,说其实他有钱,但是他黄伯伯说,出门在外,不能露富,让吴天别到处瞎咧咧。
谢行止咂咂嘴,觉得这黄伯伯对吴天还算不错。
“这个事怎么说呢,”谢行止想了想,“这个地方的存在本来就是犯法的,被端掉是迟早的事,不过像你这种警察是不会拿你怎么样的,最多拘留几天查清楚情况就放你走了。”
吴天拍拍胸口,“那黄伯伯是不是会有事啊?”
谢行止撇嘴,“只要有警察过来,他肯定是跑不了,好歹是个小头头。”
吴天似懂非懂,“谢大哥,我觉得明天黄伯伯说不定就被警察抓走了,刚才我听见他们说有条子在追他们,我知道条子就是警察。”
谢行止心里一声卧槽,赶紧问,“你听谁说的?刚才外面的人说的?条子追谁呢?”
谢行止说完又嘘了一声,趁着安静仔细听了一下,又蹑手蹑脚起来到门口贴着门听了一下外面的动静,说话的声音已经消失了,木门又冰又冷,谢行止打了个哆嗦才放心回来。
“谢大哥,是不是出事了?”吴天问。
“出没出事我也不清楚,”谢行止刚才头都埋在被子里,又是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也没有去偷听的心思,压根儿不知道外面的人到底说了什么,“吴天你具体说说说,你刚才听到了多少?他们说的什么?”
吴天虽然傻,可他听觉特别灵,外面那些人出现停在门口的时候他就醒了,但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直到那些人开始说话,吴天还是有点儿迷糊,但耳朵却不由自主的竖了起来。
而且,他记忆力特别好,有几个人,说的什么话,手电筒的光晃了几次他都记得。
“刚才门外一共有三个人,”吴天轻声说,“他们走路特别急,但是没有敲门,门是从里面打开的,那几个人还在上楼的时候黄伯伯已经起床去客厅了,大约一层楼,黄伯伯从里面打开了门。”
谢行止听的一愣一愣的,说吴天傻吧,他确实傻,没读过书,没见过世面还被一个人渣骗了。
可现在要说他傻谢行止不同意,一个傻子怎么会把这些事记得这么清楚?连上来了几个人,领导什么起的床都知道,谢行止一时之间都分不清他俩到底谁是傻子,说出来他还名校高材生呢。
“然后呢?”
“然后黄伯伯问他们为什么这么晚过来,其中一个人说过来确认一下情况,这段时间不太平,条子在到处找人,让黄伯伯小心一点,那几个人还问他怎么样。”
他?
谢行止皱眉,心说这个他是指的谁?既然是问的那个领导那肯定不是指领导本人,也不可能是吴天,除开他们两个,这一群人里还有谁是需要被单拎出来用他来概括的?
“黄伯伯说他一直很安稳,没惹什么事儿,那几个人又说,等过一段时间安稳下来他们会把人接走,到时候尾款会给黄伯伯,谢大哥,尾款是什么意思?”
谢行止呆了,妈的,越听他怎么越觉得这里不只是一个传销窝点这么简单?
如果吴天没有听错,这个地方似乎还包含着什么买卖?
并且那个买卖的物品好像还是一个人。
到时候会把人来接走,接谁?接了之后去哪里?为什么要把人接走?
“吴天,”谢行止回神时全身汗毛已经竖起来了,“你有没有注意,他们说人名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