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湛之哪里听,闻声执枪杀来。狼子夜从腰封不知掏出何物,迎面击了过去,徐湛之一把接过,却是霎时止了招式,只震惊地看向他。
狼子夜已收了剑:“徐将军,请。”说罢,他转身离去。
徐湛之满脸震惊,惊疑地看了眼倒在地上的到彦之,才追着狼子夜去。
两人在远处的小土坡,不知说了什么。最后,徐湛之不单放了行,还捆了那行刺客。
狼子夜北去魏国的行程,这才顺遂起来。
而远在京师的司空大人并不知滑台的变故,只欢欢喜喜地庆贺着嫡孙的百日之喜。
司空府嫡孙徐思齐的百日宴,云集了建康城最显贵的世家。这日的徐府,热闹喧天,人人面上喜气洋洋。
后院荷花池里的菡萏盛开,荷香满园。
“枫少爷,枫少爷,您慢点!”一个婆子追着个五六岁的锦衣男童,气喘吁吁,“去看齐少爷也不急着这一时啊!您慢点!跑死婆子我啦!”
这锦衣男童正是二房的独苗,徐子枫。被家人捧在掌心的孩子,性子很活泼。他闻声缓下步子,转身一边倒退着着,一边催道:“兰妈妈你快点,再慢要赶不上齐哥儿穿五毒兜兜啦。”
婆子叉腰直喘气:“穿兜兜有有什么好看的。”
“齐哥儿白白胖胖,穿兜兜一准更可爱。”子枫又催,“妈妈,你快点。”
“婆子我实实在跑不动了。”这徐府本就硕大,徐乔之又尚了富阳公主,原是要开公主府的,但芙蓉敬重婆家,执意不另开公主府。于是,与徐府相邻的公主府便封了大门,只开了一扇小门直通徐府,合成了如今这座大得离谱的宅子。
这婆子实在是跑不动了。枫少爷只告了半天假,是刚刚从学堂赶回来的。而二夫人秦玲珑领着得力的一等丫鬟们在前院招呼客人,她这么个婆子哪里赶得上这脱缰的小子?
“妈妈,我先陪枫哥儿过去吧,你随后赶过来便是。”
兰婆子闻声看过去,竟是她啊。她怔了怔,随即便端着一等掌家老嬷嬷的架势,不悦地训斥道:“九姑娘,这哥儿可不是我们这些下人可以随意叫的。枫少爷就是枫少爷。”
九姑娘闻言,略显菜黄的脸色僵了僵:“妈妈说的是。是我僭越了。”
“哎呀,妈妈,你倒是快一点啊!”子枫不耐烦地催促。
“唉。”兰婆子扭头,换了个和蔼可亲的面孔,“婆子我这就来。”她扭头,却又是板着脸对九姑娘,“不是我说,姑娘你成天瞎琢磨什么?龙生龙凤生凤,枫少爷跟你有什么关系?少凑过来!去去去!”
九姑娘的脸色越发僵,却是不管不顾地小跑到子枫身前:“枫少爷,不如我领你过去吧,兰妈妈实在是跑不动了。”
这小家伙定睛瞧见来人,也不等兰妈妈发话,皱眉噘嘴道:“怎么又是你啊?我都说你认错人了,我问过娘亲了,我是娘亲的儿子,不是你的。以后不许你再说那些奇奇怪怪的话了!”
婆子跑过来一把拽过子枫,赞许地点头道:“对!枫少爷说得对!”婆子剜一眼九姑娘,拉着子枫道:“我们走。”
一大一小都小跑奔出好远了,九姑娘还是痴愣愣地看着他们的背影。怪不得她了,真的怪不得她了,他都不认她这个娘,她只当没生过他
百日宴的喜庆,在邻近黄昏的时候戛然而止,二房的独苗苗不见了。书房里照看他的嬷嬷丫环竟然都闻了熏香,晕了过去。
竟然有人胆敢劫徐府的少爷!百日宴还没散席,徐府护院和暗卫已开始悄然地盘查来宾和府外。
让他们意向不到的是,天黑时分,人却是在自家府里找到了。是在那片盛开的菡萏里找到的,小小的身子被葱绿的荷叶簇拥掩盖着,轻易难以被人察觉。
秦玲珑搂着已有些发胀的孩子哭得背过气去,“枫儿啊,我的儿啊!怎么怎么会这样啊?!”
徐羡之赶到二房时,见到的便是这幕。
二房在子枫初时失踪时,就已掀起过一场腥风血雨。
白天里神气活现的兰婆子已被打得奄奄一息,其他丫鬟婆子也因为看顾不力,都被打得丢了半条性命。便是那身份尴尬的九姑娘也没能幸免,也挨了二十杖。
只是,一番审理下来,百日宴人多眼杂,竟然没家仆关注到二房到底发生了什么。从如今的情形看来,倒不似是外来的宾客作祟,倒是家贼作恶。
徐羡之岂能轻饶。案子的真相,他要查。可当下,这些人,却是非杀不可,否则难解他心头之恨!
他对庶子的感情虽然冷淡,对隔代的孙儿却要亲厚许多。枫哥儿虽是庶支的孙儿,却很受他喜爱。他心下既恨更痛,大发雷霆:“这院子里的下人,都给我统统打杀!一个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