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兰身上是前几日安深深重新给她烧的新衣,一条月白色的留仙裙,安深深眨巴眨巴眼,嗯,这条裙子意外的十分合身呢。
“深深,你会梳发吗?”思兰反手握住她那一头黑沉沉的长发问道。
“会啊,怎么了?”她闲暇的时候曾与丹秋学过梳一些简单的发髻,只要不是太复杂的,她应该是玩的转的。
思兰闻言很是高兴,飘到安深深面前,捧了捧她的头发:“我不会哎,你帮我绾个简单的发髻吧。”
“你今天怎么想起要打理你那乱糟糟的头发了?”安深深从床上爬了起来,左右她也失眠了,不如帮着思兰梳发打发打发这漫漫时光吧。
思兰随着安深深一起到了梳妆台前,看着安深深摆好妆镜:“我发现啊,这京都的女鬼都特讲究,一个比一个周正,那妆容比你们这些大家小姐都好,我一个堂堂两百年的女鬼,总是这么邋遢的样子真的很丢份儿。”思兰一边摸着自己的脸一边对着镜子长吁短叹。
“你还在意这些?”安深深撇了撇嘴,拿着梳子帮思兰梳发。
“我不在意不行啊。”思兰说到这儿就是一肚子的气,颇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道:“那个叫幻莲的,每次见到我都要逼逼叨叨的,这儿挑挑那儿挑挑,话里话外嫌弃我,烦死了。”
幻莲?安深深笑了笑,她能想象的出来。
“对了,你不是找南霜了解生前的事情吗?怎么样,她跟你说了吗?”安深深其实对思兰的事情挺好奇的,遂多问了一嘴。
思兰拿起自己收罗来的的发叉比了比,不在意的回道:“没呢,上次因为皇宫淑妃的事情耽搁了,后来又定在了今日晚间,哪知道刚才我去的时候,南霜不知道接到了什么消息,理都没理我便匆匆出了京都去了。”
“出京都去了?”南霜出京都做什么?
“嗯,听幻莲说好像是有人迷路了,南霜去接人了。”思兰察觉到安深深语气之中的疑问,便将从幻莲嘴里套出来的话说了出来。
“接人?谁啊,能劳动南霜大驾。”安深深笑嘻嘻地问道。
“不知道,幻莲似乎也不晓得。”
“这样啊……”没问出什么来,安深深也没再深究,收了心思细细地给思兰绾着发,窗外月色明亮,有虫鸣嘻叫,夜已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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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早晨,安深深迷迷糊糊地被谷秋拉了起来,闭着眼坐在床沿,呵欠连天:“谷秋,娘不是说不用去请安的吗?你这么早把我拉起来做什么呀?”她昨晚上可是丑时才入睡的,现在……安深深掀开一条细缝,瞄了一眼漏刻,才卯时三刻啊。
谷秋拧干了帕子递给到安深深面前:“还早呢,小姐,太阳都出来了,人还在前厅等着呢,老夫人和夫人都陪了一刻钟了。”
安深深无力地接过帕子搭在脸上:“人?谁啊?府中有客?”这客人来的也太早了吧!
谷秋点头:“宫里来的人。”
“宫里?”安深深拿着帕子抹了脸之后,总算是略微清醒了些,这宫里怎么突然来人了:“可是有什么事情么?”
谷秋有给安深深唤了一个帕子:“是淑妃娘娘宫中的掌事宫女,说是奉了淑妃娘娘的命来接你进去的。”
淑妃宫里的掌事宫女,那应该是舜英无疑,接她入宫,估摸着是为了上次在翠微宫捉鬼的事情。前面有人等着,安深深也不再像刚才那般懒洋洋的,动作迅速的洗漱穿衣,什么东西都没吃便匆匆赶往了前厅。
前厅里老夫人和安李氏已经陪着喝了许久了茶,再又要续杯的时候总算是见着了安深深的身影。
颇不好意思地对着几人行了行礼,随后才乖乖地到了安李氏身后立好。
“我不便在外久留,安姑娘既然已经来了,我二人便即刻进宫了。”舜英放下手中的茶盏,也不多说废话,理了理藏青色的宫装,直接说道:“多谢老夫人与国公夫人的招待了。”
刚到前厅,初初立定,安深深还未来的及与安李氏说上几句话便被舜英拉着出了家门。
这是安深深第二次到翠微宫,第一次来是捉鬼,也没好好欣赏其内景色,今日似乎没什么事情,她也能悠闲地四处乱看。
翠微宫之内的氛围比之上次的沉重松缓了许多,就连来来往往宫女的步伐似乎都轻快了不少。舜英一路上端着掌事宫女的范儿,遇着问好的小宫女小太监,也只是微微颔首示意不多言语。
“娘娘这个时辰应该在偏殿照看小殿下,安姑娘且往这边来。”言罢,舜英便领着安深深往里偏殿去。
偏殿的摆置也是极好的,至少在看深深看来不比那正殿差,一到偏殿的门口,便听见婴孩的笑声。
余楚未正抱着孩子在殿中闲逛,见着舜英领了人进来,连忙把孩子交给了一边束手恭立的奶娘:“你抱着睿儿到院子里透透气。”
“喏。”奶娘抱着小皇子出了门顺便带走了殿中的其他宫女嬷嬷,不过瞬间,殿中之人便走了干净,只余安深深余楚未连着舜英三人。
余楚未今日着一生雪青色的长裙,估摸着是因为身体还未好全的缘故,外面还加了一件略显厚重的大氅,她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但好歹还是多了几许血色,瞧起来虽有些病弱,却也透着生机。
安深深正要屈膝行礼,却被余楚未一把拉住扶正,自己站在安深深面前。
“多日前,劳姑娘来我宫中救我残命,余楚未至今未曾道谢,今日特地接了姑娘入宫来,还请姑娘受我之礼。”雪青色的烟纱散花裙摆散落一地,余楚未说话间竟是神色端肃地朝着安深深行了一个大礼。这般作态吓了安深深一大跳,有些不知所措地扶着余楚未的手肘,连连直说:“不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