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远远地跟在苏淳风的身后,一直走到了校园东墙外僻静的麦田中那间小小的水泵房后。
“谁让你来找我的?”苏淳风面露不喜道。
“对不起……”赵山刚很诚恳地说道:“我说话算数,你救了我母亲,我赵山刚这辈子做牛做马报恩!”
苏淳风烦躁地挥挥手:“不用,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赵山刚犹豫了一下,道:“我能猜到,恩人不想被人知道你的神秘身份。这一点你大可放心,以后我们可以兄弟相称……”不待苏淳风拒绝,赵山刚又接着说道:“我以后保证不会经常来打扰你,但你在东王庄乡中学上学,万一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尽管开口,我赵山刚上刀山下火海!”
听到这番话,苏淳风的心思活络起来。
这一世从新来过,总要有社交人脉网络,不可能如前世那般与社会脱节,孤独修行,纵然是踏入奇门江湖后,也因为是诡术传人的缘故,在江湖上和师父有点儿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的感觉。
想到这里,他表情缓和了许多,叹口气道:“有些事情,实在不方便对你说……”
“我不会多问,而且绝对为你保密!”赵山刚信誓旦旦。
“我相信你。”苏淳风点点头,道:“你应该看得出来,我不图你报答我什么,只是被你的孝心感动才会出手相助。所以我们做朋友可以,但为了我的平静生活,也为了你的亲人不再遭受厄难,这件事以后就不要再提了。另外,你记住,再有类似的事情,不论是谁,我都不会管。”
赵山刚心里一颤,苦笑道:“好,好。”
苏淳风明白赵山刚心里的担忧,便抬手拍拍他的肩膀,仰脸看着这个注定非凡夫俗子的青年,宽慰道:“放心吧,你母亲的病症不会复发的。”言罢,苏淳风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去。
赵山刚呆呆地站在麦田中,望着苏淳风的背影,怎么都感觉这个少年人好似三四十岁的中年人般成熟稳健。
“哎兄弟,忘了问你叫什么?”赵山刚忽而开口道。
“苏淳风。”
苏淳风头也未回地答道。
他知道,自己和赵山刚终究不会是一路人,所以没必要现在就和这个肯定会很仗义的人交朋友。而且,赵山刚此人心高气傲,说不得以后有什么事情自己无法满足他从而显得不太仗义的时候,就会引起他的不满。
所以对于这种注定无法深交的“朋友”,只能保持足够的距离,让自己在其心中永远保持着那份神秘感,让其永远对自己充满感恩和敬畏之心。
……
……
时光荏苒,以至春末夏初。
气温一天天高了起来,农田中小麦泛黄,再有个七八天,就能收割了。
午后。
闷雷滚滚,一场小雨淅淅沥沥地落下。
濛濛细雨笼罩,绿意愈发盎然的东王庄乡中学校园里,一把把五颜六色的雨伞如花般绽放。
学生们有的匆匆走动,有的悠闲而行,欢声笑语不断。
噪杂喧嚣的14班教室内,苏淳风坐在课桌前,低着头正奋笔疾书做一套试题。
重生至今,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他很享受当前的校园生活——吃饭,睡觉,上课,学习,晨起健身。偶尔和同学们打打球,和两位同桌美少女闲聊几句,尤其是和王海菲增进下感情……
真是青春年少,大好时光啊。
时而难以避免地不经意间回想起前尘往事,他总会忍不住腹诽自己:“为什么当初,就那么抵-制厌恶这般轻松自在无忧无虑的生活,反倒贪玩成性惹得父母生气难过?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家里面,父亲苏成上个星期就和舅舅陈顺和一起驾驶新买的联合收割机,南下去往小麦成熟较早的地区。周末在家时,苏淳风听母亲提及,父亲和舅舅打电话到李志超的家里,请其父亲李胜帮忙转告家人,一切顺利,在那边有父亲的战友照应着,已经开始下地干活儿,让家里人放心。
在学校,苏淳风的改变也渐渐获得了老师和同学们的认可——这小子,真有点儿浪子回头的意思了。
教室后排,几名男生正围坐在一起吹嘘着自己多么多么能打,在村里有多少多少好哥们儿,家里某一长辈或者兄长混得在十里八乡何其无人敢惹……其中吹得最欢的莫过于姚新波了:“真不是吹牛,在我们村就冲着我三叔就没人敢欺负我们家,我在村里那些哥们儿,一个比一个狠,都练过!”
留着分头叼着烟的王立秋不屑道:“也没见你胆子大到哪儿去,别人还没把你怎么着呢,就给跪下了,还哭得一塌糊涂,丢不丢人?”
此言一出,顿时引起班里一阵哄笑。
王立秋是东王庄村本地人,生性好勇斗狠,最是桀骜难驯,曾干过拎着板砖追打老师的恶举。虽然只是初二年级,就已经成为全校有名的小霸王,恶名直追初三11班全校公认的第一霸主董楚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