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晚的脸虽然被抹得特别黑特别丑,但眼睛却格外明亮,这一瞪让苏婉如芒在背,周身都不舒服。
她不由得低吼:“瞪什么瞪,我冤枉你了吗?楚瑜很快就回来了,你若敢在他面前乱说,别怪我不留情面!”
这就是所谓的捡软柿子捏吗?
林夏晚根本没有心情和苏婉斗什么,迅速跑去拉主治医生的手,“求求您,一定要救小米粒啊。”
主治医生虽然看不懂她的哑语,但从她焦急的表情还是看出了她的意思,点点头,“放心吧。”
嘴上应着,心下里却忍不住感叹。
一屋子的人,个个忙着撇清责任,只有这个哑巴护工真正关心孩子。
至亲比不过一个护工,何其悲哀。
或许因为看透了在场所有人的本质,医生在推小米粒去做检查时,只点名让林夏晚跟着。
林夏晚亦步亦趋地跟着推床走,眼睛一直落在小米粒的小脸上,没敢错过她脸上任何微小表情。
看到小米粒烧得红红的小脸秀眉紧皱,十分痛苦的样子,她的心脏也跟着揪了起来,疼痛不堪。
她只能在内心里一千一万遍地祈祷,“千万,千万,别让小米粒出事了。”
上天似乎并没有听到她的祈祷,检查完后,医生的脸色更加难看,“果然不出所料,再次出现排异反应。”
林夏晚听到这话,身子一滑,朝后就软了下去。
季楚瑜刚好赶到,紧急间环住她的腰,将她抱住。
林夏晚的腿太软,根本没有力气支撑,他不得不一直环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扣住她的肩去看医生,“该怎么治疗?”
“这次比较麻烦,可能……要重新移植。”
林夏晚的脑子一直在轰轰乱响,感觉有一千一万个人在擂鼓,但医生在说这话时她还是听到。
眼泪一下子止不住,噼里啪啦滚了下来。
“这怎么行!我儿子已经做过一次手术了,不可以再移植!”苏婉的声音插了进来。
她担心林夏晚对季楚瑜乱说话,一路跟过来,没想到会听到这个结果。
自己只有一个儿子,要出了事就完了。
感情的天平在小米粒和季楚瑜之间,一下子就倾斜到了季楚瑜身上。
她不出声还好,一出声便激起了林夏晚浓重的恨意,她用力一推将自己推离季楚瑜的怀抱,朝着苏婉就扑了过去。
林夏晚紧紧揪住苏婉的衣领,脸上的愤怒足以将她吞噬!
苏婉从来没有见到过林夏晚如此可怕的样子,吓得连话都说不清楚,好半天才开口,“你……你干什么?”
林夏晚揪她衣领的手越来越紧,牙根咬得咯咯发响。
如果不是她,小米粒也不会受刺激,就不会发烧,最终变成今天这样!
这个女人,根本不配做小米粒的奶奶!
苏婉只觉得林夏晚下一刻就要张嘴咬死自己,腿软得站不起来,整个人哗啦一下跌下去,落在地板。
季楚瑜一直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眉头始终拧紧,直到此时,他才走过去握住林夏晚的臂,“冷静点!”
林夏晚在触到季楚瑜的手时,一下子转了身,反握住他的袖一个劲地扯着。
“求求你,救救小米粒,求求你。”
她无声地做着口型,一遍又一遍。她的小米粒不能死,现在能救她的只有季楚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