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齐同桃说定了亲事,齐夫人眼泪就没停过,若说她不愿意,也并不十分反对,可一想到她好好的女儿竟要为人做妾,便是止不住的流泪。
说起齐同桃的亲事,是齐家大姑奶奶齐同桦亲寻定下的。
那日齐夫人母女去乡下小住,走之前给大女儿去了封信,让她一定上心,必要给妹子说个好人家。
齐同桦自是重视,同丈夫杨同知说起,也请他帮忙寻一寻。
杨同知当时只是随口应了,齐同桦以为他不会上心,哪知数月之后,忽然告诉她,娘家小妹的亲事有着落了。
且门第还不是一般的高——耑州知州赵大人。
只不是娶妻,而是进门做妾。
一开始齐同桦不同意,但丈夫十分坚持,还说他已同赵大人说定了,过了年开春便下聘。
齐同桦心中气恼,却又不敢十分违逆夫君,心绪纷乱病了几日,还是身边的老嬷嬷劝她:“虽是做妾,也是个贵妾,赵大人膝下空空,那位赵夫人更是常年卧床不理家务,咱们家姑娘嫁过去便是当家做主的,等个一年半载有了儿子,便是站稳了脚跟,可不跟正妻一个样了。”
嬷嬷见她面色动容,便又继续道:“说句不好听的,杨夫人那身子,便是哪日没了……给咱们姑娘一扶正,就是正经的知州夫人,说不定日后夫人您还要仰仗桃姑娘呢!”
齐同桦到底被说服了。
她嫁到同知府本就高攀,这些年岁渐长,夫君对她也越来越没耐心了,若是同桃来日站稳脚跟,她的腰杆子也能硬起来。
齐同桦也是这样同家里人说的,父亲很快便同意了,只母亲整日里哭哭啼啼,她既看中赵知州的权势,又不想女儿做妾,纠纠结结好不痛快。
她也不想想,若不是这么个情况,齐同桃又怎能嫁进知州府?
“母亲快别哭了,那杨家可是当地望族,听夫君说,同布政史大人也有亲呢,咱们桃娘嫁过去,哪里有委屈的?”齐同桦柔声哄劝。
齐夫人却来了气:“都是你这个当姐姐的,说的什么亲,竟要自己的亲妹妹去做妾。”
齐同桦被她这么说也不大高兴:“母亲说的什么话,这亲事您也是点头了的,若是反悔,我这便回去同夫君说,拼着得罪赵大人,也推了这门亲事。”
“我也没说要反悔!”齐夫人赶紧拉着女儿,气势弱了几分,“我就是,就是心疼桃儿……”
“桃儿是我的亲妹子,我同您一样疼她。”齐同桦也软了语气,循循劝解,“与其在这里伤怀,不若好好给她挑些陪嫁,日后去了夫家也能挺的起腰杆……”
尽管齐家陪送了许多嫁妆,齐同桃的婚事依旧是悄无声息的。
虽有十里红妆,却不能示于人前,几个箱笼都被齐夫人塞的满满当当,没有吹吹打打的迎亲队,甚至都不能用大红色,齐同桃一顶软轿从侧门抬进了知州府。
齐家四姑娘的婚事在章州城没有掀起任何波澜,齐老爷也是有意低调,好处是内里的,面子上更不想惹人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