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玉就这么被架着往外走,路过那男子身边时,连偏头看一眼都做不到。
眼见着就要出了脚店的大门,如玉心中暗暗焦急,甚至想豁出去拼着挨一刀,总好过被卖。
忽听身后那男子出声:“站住。”
任二身子一震,抵在如玉腰后的匕首立时又重了几分。
却只听那男子道:“这位兄台,你落东西了。”
顺着男子的视线,只见柳青眉刚才座的位置上落下一个包袱,男子拿起包袱,友好的递向任二:“可是你的?”
任二身子一松,正要去接,却见那男子却猛然出手,拿着包袱的手狠狠垂在任二面门,同时出脚,柳青眉被踹的直接飞了出去。
变故来的太快,如玉甚至来不及反应,便被男人一把扯了过去。
电光火石间,形势倒转,任二和柳如眉双双倒地,如玉已被护在身后。
任二反应过来,立刻冲上来抢人,却被身后飞来一脚,整个人向前扑去,出脚的少年紧随其后,一扯一拉轻松将人擒住。
如玉只见那少年仰起脸,冲着她露出个熟悉的笑:“好巧啊,二姑娘。”
不是沈乙又是谁。
沈夜自盛京归来,这条是入城的必经之路,本欲早早归家,却看见了停在路边的马车。一抹亮黄色绫罗挂在车辕上,与青布帷幔的马车格格不入。
沈夜起了疑心,派人细细查看,在车门框上发现了血迹,这才追至脚店。
如玉也已经看到了沈夜,下意识迈步朝他走过去,双腿却不受控制的软倒下去。
她长久没吃东西,又被喂了软弱无力的药,此刻脱险,再也支撑不住,渐渐的也没了意识。
再次醒来的时候,身下是柔软的床铺,鼻尖萦绕着若有似无的淡香,如玉眨了眨眼睛:“娘。”
嗓音带着久睡初醒的黏腻。
刘氏本斜在床边小憩,听到声音立刻抬头,看到如玉醒了,喜极而泣:“玉儿,你终于醒了。”
“娘。”如玉伸出手去,刘氏赶紧握住:“别怕啊,已经安全了。”
“这是哪?”
“沈家”刘氏道,“沈公子救下你之后,便将你带了回来,还请了大夫给你诊治,幸好没什么大碍。饿了吧?娘去给你端吃食来。”
如玉轻轻点头,刘氏一步三回头的出了门,不多时福管家领着几个小丫头送了吃食进来。
“姑娘醒了就好。”福管家笑吟吟的,“这些都是公子吩咐的,早就做了温着,吩咐您一醒立刻送来。”
如玉慢慢坐起身子:“他人呢?”想起昏迷前的种种,如玉有好多疑惑想问。
“公子去见知州大人了。”福管家道,“二姑娘先吃东西,公子说了,你的疑问待他回来定为您一一解答。”
福管家摆好饭食便带着丫头们出去了,刘氏陪如玉用饭。
虽是清淡的粥和小菜,可吃起来十分鲜美,里头的用料也很讲究,一看就是用了很多心思的。
如玉连吃了两碗,胃里暖乎乎的,身上也觉得恢复了些力气,便问起眼下的情况。
任二被送官,他身上背着不少案子,除了如玉这一遭,之前或骗或绑的卖过好些良家子,这次全招了,连带着还牵扯出一伙流窜的贼人,常年跟任二勾结买卖人口。
“这伙子人作恶多端,都叫知州大人一锅端了”刘氏道,“可恨的是那柳青眉,竟还有脸喊冤,说什么自己都是被逼的,想要从轻发落。”
据柳青眉的哭诉,她从焉家被赶出去后,在外流落了几日,本想着再找机会求一求焉礼,一时不察落到任二手上。
本来任二是打算把她卖进窑子里的,柳青眉施展魅术勾住了男人,才不至于沦落风尘。
伺候一个男人总比伺候那么多人好,柳青眉当时如此想,而且跟着任二有吃有喝,刚开始那段日子,两人真像夫妻一般过。
然而任二终究也不是个值得托付的男人,新鲜劲儿一过便把柳青眉厌倦了,伺候的他不舒坦了便是一顿打骂,偶尔还拿她来“招待”兄弟。
柳青眉偷跑过一回,可惜被抓了回去,任二很生气,狠狠打了一顿,寻摸着要把人卖掉。
柳青眉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偶然间听人跟任二提起焉如玉要置办宅子的事儿,便想出了这么个主意——如玉年轻貌美,肯定比自己值钱。用焉如玉换自己的自由,任二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