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找上门来了,屈老太太再想隐瞒也不成了。
她叹了口气,缓缓道:“说来也是孽缘,这位文姑娘素有才女之称,因家中开了书斋,时常与阳儿笔墨往来,后又偶然救过她一回,算是熟识,两人虽有来往,却发乎情止乎礼,从无越界。”
屈老太太觑了一眼老姐妹的神色,踌躇着该不该往下说。
哪知屈阳却道:“文姑娘的确曾是我的心爱之人,也曾起过说亲的心思,只是最终未能成行。那之后我便来了浔水,与她再无往来。”
没想到,她竟不远千里寻到了这里。
屈阳本就打算同如玉坦白的,现在说也没什么不同。
刘老太太听过,却并不如何生气:“这么说,她也不是全然说谎,看文姑娘对你的心意也是难得,既然两情相悦,又为何没有定亲呢?”
屈老太太心沉了沉,她也算了解自己这位老姐妹,若还在意屈阳和如玉的婚事,绝不会是现在这样一副表情。
如今这情态,怕是已然不认可这门亲事了。
而刘老太太提出的问题,她也着实不知如何开口,若说屈家看不上文蕙心的身世,那不就坐实了他们求娶如玉是因着她的家世吗?
别最后亲事不成,多年的姐妹情分也断了。
“左右是你们屈家的家务事,我便不多问了。”见两人都不开口,刘老太太遂道,“只是那位文姑娘目前仍安置在我的别院里,是接来还是送走,全凭你们安排。”
屈老太太着急,欲要说话,却听刘老太太又道:“那位文姑娘对玉儿似乎有些误解,还望屈公子同她解释清楚,莫要再将玉儿再牵扯进你们的事中。”
这意思再明了不过,如玉和屈阳的事儿就此作罢,从前全当没发生过,以后也不会再有。
“老姐姐……”屈老太太着急唤。
“祖母。”却是屈阳出言打断,他站起身对刘老太太长揖到地,“多谢姑祖母为我打算,文姑娘的事情我会安排好,绝不叫玉儿妹妹名声受损。”
他顿了顿,又道:“今日来,本也是同祖母商量,宅子我已置办好了,不日便要搬出去,承蒙姑祖母收留,叨扰多日,侄孙在此拜谢。”
屈阳消失的这几日便是去置办宅子了,他方才也的确正跟祖母商量搬出去的事儿。
只是屈老太太觉得他跟如玉的事儿还没成,想要多留几日,没想到出了这事儿,屈阳便直接说了告辞。
屈阳行动迅速,第二日收拾了行囊,自己先搬出去了。待新宅院打理收拾妥当,又把屈老太太也接了过去。
自然了,文蕙心不能总在刘老太太的私宅住着,是以也接到了屈阳新置办的宅子里。
此刻,屈府。
屈老太太看着赶来请安的文蕙心,眼冷心冷:“你出去,叫阳阳过来见我。”
“老夫人……”文蕙心想说点什么。
“滚出去!”老太太厉呵。
文蕙心再不敢违逆,喏喏应了一声便退出去了。
到外面正碰上屈阳,后者看她眼圈通红,关切道:“祖母可有为难你?”
文蕙心摇摇头,才要开口,屋里已响起屈老太太的催促之声:“阳阳,进来!”
屈阳在文蕙心担忧的目光下,迈步走进屋子。
“谁叫你把人接来的?”屈老太太一向十分自豪满意这个孙子的,甚少对他这样疾言厉色。
“总不好叫她一直住在姑祖母宅子里。”屈阳道。
“她那日到底说了什么?”
屈阳神色间不免有几分黯然:“她求玉儿,将来允她做小。”
“啪!”屈老太太摔了茶盏,“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从前只觉她出身低微配你不上,如今看来竟是这般孟浪。”
也难怪老姐妹生气,再不肯将如玉嫁给他,生生毁了这门好亲。
“她已知道错了,现在亦是后悔不已。”屈阳忍不住替文蕙心分辨。
“事后后悔有什么用?”屈老太太暗恨,亲事已然是黄了,她问孙子,“你打算如何处置她?”
“我想……”屈阳顿了顿,将心底的打算说了出来,“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