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赵大人这么急着派你们过来,想必他那姨娘病的不轻。”于扬全也不是不讲道理,一味拿官威压人的,“既如此,为了自证清白,二姑娘怕不得不走这一遭。”
几个衙役尚来不及高兴,便听于大人紧接着道:“本官同往。”
衙役们打大吃一惊:“大人千金之躯,怎可劳动?”
同为知州,于大人这尊大佛他们怎敢轻易请去。
“本官身为一地父母,从公要对章州子民负责,从私,焉姑娘乃本官义妹,亦不忍她蒙受不白之屈。”
衙役们震惊,不是商户女吗?怎么……怎么一下子又成了知州大人的义妹?
若早知道她是这般身份,谁还敢怠慢,只怕就是赵大人也不会如此草率下令抓人。
“既是人命关天,那么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走吧。”于扬全挥挥手,而后又冲如玉微微示意,“累义妹跑这一趟,放心,有兄在定不会叫你受委屈。”
话虽是对着如玉,却是说给沈夜听的,后者自然也明白,只冲沈乙递了个眼神,示意他跟随前往。
深更半夜,数名官差互送焉、于二人,外加护卫沈乙,一起前往耑州。
进了耑州城门天已蒙蒙亮了,于扬全掀开车帘,问走在车前的捕头:“你们耑州最有名的医馆是哪个?”
“回大人,是回春堂。”捕头答道。
“最擅妇婴之科的呢?”
“保育堂。”
“老百姓最推崇、最多给人看诊的呢?”
“那要数安寻坊的郎中。”
于扬全点了点头:“便是这三处,你们分别请一位坐堂郎中来,同咱们一道去往知州衙门。”
捕头张了张嘴,想说赵大人肯定早就请了大夫,但看于大人不容置喙的模样,还是乖乖安排人去办了。
三名郎中几乎同如玉几人前后脚到的,赵知州听下头人回禀,竟然于扬全也来了,差点没惊的跳起来,立即穿好衣裳出来迎接。
“怎把于大人您给惊动了,失敬失敬。”赵宜一边拱手见礼一边就为自己不规矩的行为辩解,“实是关乎我那未出世的麟儿,行事鲁莽了些,于大人莫怪。”
“哪里,”于扬全拱手回礼,“赵大人爱子心切,本官可以体会,这不刚一到耑州,便令衙役们请了三位大夫来,事不宜迟,便即刻请三位大夫前往诊治罢。”
于扬全如此强势,赵宜心中多少有些不快,可想想是他不安规矩办事在先,于扬全若有心,完全能借此参他一本。
是以并未阻拦,引着三位郎中前往后院。
好在出来的时候他已快速问过,三位郎中都耑州颇有名望的大夫,且都是他自己的人去请的,于扬全事先做不了什么安排。
齐同桃正在帐内小憩,折腾了一宿,即便是演戏,对她一个身怀六甲的人来说,也是耗费精力,此刻喝了大夫开的“解药”她该慢慢好转,正好借此补眠。
“姨娘!姨娘不好了!”四儿急三火四的跑进来,顾不得多想急急叫醒齐同桃,“大人带着三位大夫来了,说要给您看诊。”
“什么?!”齐同桃一下子从瞌睡中惊醒,“什么大夫?哪来的大夫?”
夜里给她看诊的大夫是齐同桃特意安排的“自己人”,诊出来自然是她想要的结果,可这冷不丁从外头找来三个大夫,怎可能不露馅?
“快,你快去外头拦着,就说我睡下了,务必不许他们进来。”齐同桃慌乱无措,推着四儿就要让她去拦人。
可四儿一个丫鬟,怎能拦得住知州大人,更何况还有于扬全,几句话的功夫,人便进来了。
“我是外男,不便入内,便让小妹随三位郎中进去诊断,赵大人看可好?”于扬全止步于外室,彬彬有礼道。
“于大人思虑周全。”赵宜示意三位大夫,“请。”
如玉紧随其后,沈乙在她耳边悄声叮嘱:“我就在外头,有危险大叫。”
如玉点点头。
四儿战战兢兢的跟在后头,听其中一位郎中道:“烦请将病人的手腕露出。”
赵宜眼神示意,四儿不敢不从,走到床帐边,露出齐同桃的手腕,又将丝帕覆于其上。
回春堂的大夫最先上前,隔着丝帕细细诊断。
室内落针可闻,安静的可以听到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约摸一盏茶的功夫,老大夫收回手,后退一步,换另一位大夫上前诊脉。
三位大夫轮番诊治一番,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都先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