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这小子该死,前一阵子,水野介以为彻底清除了潜伏的抗日分子,就放松了警惕,加上那个日料店又靠近76号,怎么也不会想到,我们能在那儿动他??”
“孙处长!你没回来之前,站长都快急死了,能派的人都派出去了,就是为了打探你的消息。”角落里的李小海插了一句。
“小海说的没错,这次的行动关乎着戴老板的脸面,他一再表示,如果谁能做一件打击日本人嚣张气焰的事,谁就是我们的英雄,所以,我们的英雄千万不能有任何意外!”
孙贵笙莞尔一笑:“我哪是什么英雄?看到站长近日为除奸的事费心劳神,事情总得有人做吧!我去行动之前,早已做好了回不来的打算??
“万幸的是你回来了!我才能心安一些!”严其实的目光充满着浓浓的感激与欣慰。
“孙处长!你怎么回来的呀?再说,那一片都被日本人翻了个底朝天??”李小海的脸上写满期待,很想知道孙贵笙的脱险经历。
孙贵笙似乎又看到了那个被整朵大红牡丹花旗袍包裹下的女人,妖娆妩媚,在灯光下以一种别样的姿态呈现在他的面前。
“也没什么!只是运气好而已,遇到了贵人相救??”孙贵笙说。
阿丹的眼睛在孙贵笙的脑子里蝴蝶般扑闪后,出现的却是另一副面容,蔡落茵凄美的苏州评弹里弱不禁风的小女子扮相,然而眼眸深处依然是一种不容质疑的倔强。
从北平到天津,再到江南,几年的时光划过,蔡落茵的一颦一笑早已刻在孙贵笙脑海深处,直到见到大红牡丹花旗袍包裹下的阿丹时,才发现那份坚持像经过寒冬的泥土已开始悄然松动。
“蔡处长那里还好吧?”见李小海出去,只剩下他和严其实两个人,这才问道。
严其实似乎并不意外,反而像是期待孙贵笙的这些话已经很久。
“刚才小海在,我不方便透露小惠湘的具体情况,虽然小海也是咱们站里一起出生入死的弟兄??”
“我懂??”
“小惠湘的处长任命书迟迟未下,重庆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并不是她的工作能力或者其他问题,你也知道,此时上海的情况有多严重,为了使我们的工作在日特眼皮底下更容易开展,就让小惠湘从明里转为暗处,以发挥更大的作用。”
“我能理解??”
“我们几个都是多少年的生死兄弟了,你的脾性我很了解,你嘴上不说,但暗地里却为小惠湘叫屈,这也是你这次舍身去刺杀水野介的原因??”
“可是??”
严其实一摆手,“你可曾知道,小惠湘得知你去执行任务遇险后,甚至违反规定从别处打听你的信息??”
孙贵笙沉默片刻之后,主动抓起严其实面前的烟盒,点上一支。
“你好像有心事,不像一个一向严谨的特工。”
孙贵笙深吸一口香烟,又从鼻孔中向外缓缓吐出,他觉得像是把小惠湘从内心深处也赶了出去。
“我越来越看不懂她了??”
这些话严其实并没有听到,因为此刻他已站在了门外,一个人正在向他低声说着什么。
“革命尚未成功??”之前,小惠湘一直用这句话来搪塞他。如今,从严其实口中说出小惠湘为自已甘冒被处分的风险,关心自已,似乎每想那个阿丹一次,孙贵笙觉得都是对小惠湘感情的一次亵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