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要献给『上面』的。当时他暗示我的,自然是天子。而如今陛下不知,那他实际上要呈予的,便只能是霍相了。」
「这霍家父女,真是对祸害啊。」盛云霖摇了摇头,「算了,咱们还是回去睡觉吧。补足精神,明日再看如何是好。」
盛云霖又失眠了。
以往她失眠的时候喜欢翻来覆去,值夜的宫女听见了,便会为她点上安神助眠的香料。而如今她旁边还睡着谢斐——没法子,这屋子里只有这一张床,但好在床够大,他俩可以楚汉河界——但盛云霖是不能随意翻动了,她不想吵到谢斐。
谢斐也没有睡。
是以,两人安静了许久以后,谢斐终于开口问道:「睡不着?」
「嗯。」盛云霖的声音闷闷的。
「为何?」
「……想那个贾诚的事儿。」
她虽然在地下室里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似乎这一切与她无关一般,可午夜时分,夜凉如水,思绪也沉静下来之时,她却忽然有些不甘心。
她在世时,一切不是这样的。
胡正雍是她亲手提拔的江宁织造郎中,为官清正廉明,做事一丝不苟。这等肥差在他手上,竟从未出过乱子,就连御史们也是挑不出毛病的。
程家前任主人在日记中也写道:当年胡大人任江宁织造郎中时,从未有过这等荒唐的事情。
如今,毫毛不犯的清官下去了,换上了结党营私之徒,竟在光天化日之下抄了普通百姓满门。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可这样的事情,若是在她的治下,本不该发生。
当年她一直迟迟未让陈煜亲政,最重要的原因便是政局不稳。她与霍家暗中抗衡多年,既结为姻亲,又削弱霍家的势力,可谓打一巴掌给一颗甜枣,尽可能地维持着脆弱的平衡,并徐徐图之。
她曾想,既然注定要将这江山交付到陈煜的手上,那她自然也不希望丢给陈煜一个烂摊子。她希望自己交给陈煜的,是百姓安居,官吏清明,山河无恙。
可惜,事与愿违。
「胡正雍现在去哪儿了?」盛云霖问。
「升任四品京官了。皇上保住了他。」谢斐答道。
「……那倒还好。」
想来陈煜也是尽了最大努力去保了胡正雍。虽然肥差交了出去,但总归是把胡正雍调回了京城,还升了品阶。和霍家的老狐狸争斗,能做到这份儿上,实属不易了。
盛云霖看着头顶的房梁,喃喃道:「可我还是……不甘心啊。」
她在位五载,接手的是一座内忧外患、风雨飘摇的江山,但五年的时间里,她着力稳定朝局,恢复农桑,停战止戈,休养生息,一切已然有了很大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