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沐曦愕然:“你妈妈不是病死的吗?”
“她多年来深受疾病折磨,后来有天实在扛不住,自己推开窗跳了出去……我爸怕知道的人太多,会被说闲话,就跟外界说她是病死的。”
时厉深的声音低沉艰涩,听得出是在努力压制着心底的痛楚。
“你那时候几岁?”
“八岁。”
苏沐曦心头一滞。
才八岁的孩子,就要承担丧母之痛,而且,他母亲还是以这么决绝的方式跟世界道别。
一个人背负着巨大的心理创伤,孤独艰难地成长,用痛苦一点点将创伤喂养大。
十几年后,无人知道,他心底的创伤已经长出庞大的身躯和瘆人的獠牙,变成一头可怕的野兽。
她现在必须做的,就是帮他把心底那头野兽驱赶走。
“没事的,这栋房子需要通风,再说了,你不开窗,阳光怎么进来?”苏沐曦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手,在他的注视下,将窗门推开。
清爽的夏风瞬间灌进来,将她的长发吹得飘动起来,她脸上露出比阳光还灿烂的笑靥。
时厉深怔怔地看着她。
心底有个声音响起:也许,她不会跟妈妈一样抛弃我。
他们在庄园里忙活了一整天。
时厉深负责除草,苏沐曦负责修剪枝叶,直到日落西山,两人才勉强把园子里多余杂乱的植株清理干净。
坐在石椅上吹着风,两人讨论着要如何改造庄园,让它重新焕发生机。
苏沐曦觉得可以在荒废的空地上种蔬菜,甚至萌发了想养几只母鸡来下蛋的想法。
时厉深哭笑不得:“你想当农妇?”
“有何不可?难道你不想过自给自足的田园生活?”苏沐曦脸被日光晒得红扑扑的,像个熟透了的苹果,浑身上下散发着健康的青春气息。
时厉深眼眸水光潋滟,笑得意味深长:“自给自足……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可以永远不用离开这里?”
苏沐曦忍住翻白眼的冲突:这个人,怎么成天就想着把她关起来?
大家都是树,可有些人长着长着就歪了。
“当然不是,正常人都需要社交,不会一直待在同一个地方的。”她得努力把他这棵歪脖子树给矫正过来。
“只要有你在,我可以一直待在一个地方。”他眨眨眼,露出无辜的神情,“难道,我这样是不正常?”
显而易见好吗?
苏沐曦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努力说服自己要有足够耐心,得慢慢帮他治疗心理疾病,千万不要操之过急,也不要想着中途放弃。
“你要是一直待在这里,我妈妈的仇你怎么帮我报?”
“说起这个,我正好有件事要告诉你。费洲最近按捺不住,安排人去密室闹事,被我的人逮了个正着。”
“真的?那查出费洲背后的势力了吗?”
时厉深敛容:“查不出来。这次费洲找来的人跟他害死你妈妈、逼死姚真的明显不是同批人。这次找来的只是些名不经传的小混混,一下子就被抓到了,而之前帮他办事的,明显是职业老手,连蛛丝马迹都没留下。”
“会有什么人专门干这个呢?难道是马钱东?”
时厉深摇摇头:“我怀疑是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