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偷呢?”
于老师不等所有人回应,继续说道:“要是这个小偷偷走了别人的救命钱,导致有人死在了囧困的生活环境里呢?”
“也……该杀。”
佤族人的语气弱了。
“要是我只是不小心撞了你一下,恰巧你被撞出了马路,被车撞成了残废呢?”
“要是我只是骂了你一句,导致你心情不好,从楼上跳了下去呢?”
“要是你们去林子里打猎,不小心射出去的箭,扎在了路过的行人身上,导致了他的死亡呢!”
于老师站在所有人面前,用这一桩桩一件件假设,将民怨平息了。
“我辛辛苦苦找仰光的法学博士为咱们修法,你们却要有法不依,要以儆效尤,你们知道不知道,在西方案例法中的一次破例,就会成为桩桩件件案件的依托!”
“每个人都知道对错是吧?每个人都知道什么是正义,什么是邪恶是吧?”
“那为什么你们聚集在一起,被愤怒裹挟着的正义,成为了坟场里升起的太阳,谁碰见谁就要死?”
“这还是正义嘛?”
“如果你们的亲戚、朋友,包括你自己正在承受这无法拒绝的正义,你们谁还希望正义降临?”
“谁还尊重法律?”
于老师一个人,将满屋子人骂了个一个沉默不语后,真挚发问:“那和之前还有什么区别?”
“还要法律干什么!”
“这只不过是掌控权落到了你们手里,还不允许任何人列举出事由的邪恶么?”
杀穿了。
我不知道她怎么做到的,可她就是一个人将这沸腾到如开水般不可触碰的民意完全杀穿了。
问题是,我却没看到于老师在胜下这一阵之后的傲视群雄,她好像根本就不是为了赢。
“市长、秘书长,请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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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半布拉错愕的张开嘴‘啊"了两声,随即看向了我。
这时候***看***什么?!
我知道,半布拉是彻底没招了。
“交由司法委,依***处。”
我这句话说完,我所率领的黑暗,面对着肚子冲锋的于老师退后了一步,承认了她此时此刻孤身走暗巷的一腔孤勇。
“该我了么?”
于老师转过身,面向了我,如此说着。
随即,她一挥手:“我自己说吧。”
她转过了身躯,看着满屋子的佤族,轻声说道:“我是个傻子。”
这个本该是骂人的话,竟然在这一秒,让我眼眶发木。
“一个只知道……满嘴空话的……”她特别回头看了我一眼,那时,光阳顺着窗户照耀在她头上,笑得是如此灿烂:“玩理想的人。”
“我现在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我亵渎了理想,所以,接下来的一切,都顺理成章。”
“我以为见到了勐能的最高领导可以一飞冲天的卖弄,让根本没有决心支撑梦想的身躯临阵脱逃……”她对从山里逃跑的事,侃侃而谈,选择了面对。
“我以为冲着职高权威跪拜,就是化解心中阴暗面的想法;去最邪恶的地方接受考验,就是证明自己能力的方式……”她如此坦然的说出了在黑狱里是怎么杀的人,又是怎么付出的一切:“我以为,无耻才是追逐理想的最快步伐,可我追上的那个不叫理想,叫权力。”
“我竟然尚不自知的以为这就是成功,认为可以在黑暗与光明之间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我觉着她说的不是她,是最开始的那个我。
“我以为我什么都可以,我可以利用黑暗去实现光明,到了最后才明白,光明就是光明,不能有哪怕一丁点杂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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