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置。
我垂下眼睑暗自思量,心想着能渣到昭国第一芳心纵火犯身上,那个传说中的淳儿姑娘真真是个绝世渣女。
那夜我又梦到了那个白衣少年,他倚在门边看着我,声音清越而慵懒:「经日不见,可曾忘了我?」
我手中的毛笔没握稳,「吧嗒」一声掉在桌上,飞溅出来好几个墨点,污了腰际处一片衣衫。而那少年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较之我的狼狈,真真是个十足的清贵公子模样。
我磨着牙,缓缓道:「朝思夜想,不敢相忘。」分明是久别情人的昵语,从我嘴里说出时却带着杀气。
说话间,他逆着光向我走来。虽瞧不清面目,身形姿态却是极美的,恍若一株濯濯的青莲。他在我身前停下,高出我一大截的少年垂目端详我片刻,忽而轻笑出声。
我竭力维持的肃杀氛围崩灭在他这一笑中,抬眸不解地看他,却见他自怀中掏出一方素雅锦帕,极轻柔地擦拭我的额头,语中戏谑满满,道:「小猫何时变成了小花猫?」
我这才想起手上沾染的墨迹来,先前抬手擦汗时必然擦了一头的墨,难怪他说我花猫。原本我正盘算着要如何整蛊他,可他这一行径却教我生出些许微薄的愧疚来。
这厢我正愧疚着,他手上的动作却停顿下来,放下手,薄唇微勾,轻咦一声,旋即笑道:「这可如何是好?原本只是花猫,怎生一不小心擦成了黑猫?」
我:「……」我有一句芬芳不知当讲不当讲?
他无视我幽怨的眼神,略略抿唇,抬手想要重新擦拭。我自不再给他机会,拨开他的手,一手提裙一手挡脸冲回房间。
师父本在院落外温酒,见我如一阵风似的跑出来,极眼尖地捕捉到我手指缝隙间透出的黑色,笑道:「烟煤搀煤灰,不让黑李逵。乖徒,你是东山送过炭,还是西山挖过煤?」
我:「……」我恨。
我回房洗掉脸上墨痕后,再另换了一件月蓝色软烟罗裙,出门瞧见师父与那少年在院中对酌。少年背对着我,背影清隽好看。他与师父不知在说些什么话,言罢忽而起身,身形略一停顿,似在思忖,而后伸手折了一枝约莫臂长的花枝。他的手是极美的,轻握着烂漫花枝。衣衫月白淡雅,花玫樱红明艳,相得益彰的好看。
我琢磨不透他折花作甚,远远地在门边撑头看得认真。他执着花枝,在手上略略掂量后,通身气势蓦地一变,花枝一划,破开风声凌厉。他以花枝为剑,一招一式明明杀意尽显,却因手上花枝变得写意好看。
舞罢「剑」,娇软的花瓣在他身侧纷扬而落。满院落英缤纷,他一袭白衣立于其间。最后一式时,手上花枝所指的恰是我的方向。
他的视线顺着花枝落在我身上,低低一笑,道:「美人如花隔云端。」
这厢我尚怔忪立着,他已潇洒地收了花枝坐回位上,执着酒杯喝尽一杯酒。
师父笑着唤我过去,侧首与那少年道:「小友可曾见过吾徒?」
少年眉梢轻挑,促狭地看我一眼。我瞪将回去,见他轻笑着点头,应了一声是,旋即问道:「先生曾说此生不收弟子,何故破了例?」
师父揉了一把我的头,笑道:「这孽徒的父亲与我有旧交,将她带至我跟前,教我收她为徒。我原本不愿,谁知这妮子心气比我还高,出一题考我,说我破了这题才够格做她师父。想我有朝一日,竟被一小小女子难住,我便强收了她为徒。哎,早知如此气人肝,何如当初莫收徒。」
少年轻笑一声,问道:「是何题目竟难住了您?」
我眉眼弯起,狡黠道:「我问师父,昔日老子西游,何故乘青牛而过函谷关,师父只知与我论道,却没论出个所以然。」
他垂目思忖,修长的手指若有若无地轻叩桌面,旋即抬眸看我,道:「愿闻其详。」
师父听他发问,当即便长吁短叹起来,只道是往事不堪回首。
我见少年落入套中,眼眸得意地一弯,笑得十分欠揍,道:「老子乐意。」
少年:「……」
师父叹息一声,执着酒壶为少年斟酒,道:「小友见笑了。我这徒儿自幼教她父母宠大,素来没个正形。」
少年淡淡一笑,不以为意。
倒罢酒,师父偏头看我一眼,道:「乖徒,你惦念我那方翠竹扇子不是一日两日,你可知那扇面便是这位小友所画?你若开罪了他,向谁另讨一把扇子?」
我当即偃旗息鼓,向师父吐了吐舌头,收敛了俏皮神色,侧首祈求地看那少年。
少年眉梢轻挑,唇边笑意清浅,道:「你既喜欢,可要我另画一把赠你?」
我自不与他相请,闻言唇角弯起,盈盈笑道:「那我便却之不恭了?」
却见和风丽日里,少年眸光流转,勾唇一笑,道:「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我赠你一把折扇,你予我什么?」
能得一把记挂许久的扇子,我心下自然欢喜,挑眉看他,笑道:「你想要什么?你同我说,只要我有,我便予你。」
他亦不推让,垂眸略略思忱,轻笑一声,道:「那便先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