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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章(第1页)

一圈圈巡逻的侍卫,再牵上马,唯有往外时出了些差错,我听见兵戈相碰的声音,但只是一会儿。一把火烧了十七公主的营帐,世上再无十七公主。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会儿,我已经被抱在马上了,我听见令九在我耳畔说:「睁眼。」

我睁开眼,马在无边际的原野上跑,草在风里弯折了波痕,我看见夜幕深紫色地低垂,无数的星星倒挂下来。令九把我护在怀里,我摊开手想要抓住风,却在下一瞬萤火点点飞起。

我侧过头,令九空出一只手来,沉默地替我擦去腮上的一滴泪,我也讶异这一滴泪。

这样的宁静不知晓过了多久,天际已经翻了鱼肚白,一直到原野的另一头,在群山的脚下,令九才停了下来,夜里寒露很重,我已经冷得唇色发白了。

他生起火来,火光照亮他冷淡的眉眼,令九的半枚银质面具在月下泛着光。

我披着他的外衣,静静地看着他,伸出手来。

令九看着我的那只手,不明所以地伸出自己的手,我错开,他顿住。我往他脸上的面具伸去,他握住我的手腕,眼中有情绪翻涌。

我看着他,不说一个字,却没收回自己的手,令九这样和我僵持了一会儿,像是妥协一般地放下了手。我一点一点地揭开他的那枚面具。

我听闻本朝有位安乐公主,在上元节灯火流丽之下揭开她意中儿郎的面具,所见面具下青年清俊无双,比灯火还要夺目些,安乐见之落泪,就此传成一代佳话。

我揭开令九的面具,面具之下都是火燎出的伤疤,狰狞不平、烂肉生疮,他没说过在大火中救我,也没和我吐露过这些痛楚。我替他疼,眼泪往下流。

你怎么不怕我以为是裴大人救了我,你怎么不怕我心一松嫁给裴大人呢,令九。

令九平静地说:「别哭。」

令九不会手语,可是他就是,知道我每每在想些什么。

我擦了擦眼泪,他别过眼去,看眼前的火堆,很生硬地说:「你哭了,我才疼。」

我把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肩上,抱着膝小小一团,他随手折了草叶吹,风声都弱了下来。我看见原野尽处,慢慢地出现了橘色,于混沌中找寻到了方向。

6

令九说,往南边去,公主畏寒,江南有流水小桥,还可以采菱。

我弯着眼笑。

但路上其实并不顺利,令九的武功一流不错,可是他还带了一个我,不多时地则有一批暗卫追上来。令九把我安置在草堆里,把农人闲置的草帽盖在我头上,歪歪斜斜的,这样生死攸关的时候,他却不合时宜地笑了起来。

原是看着我这样滑稽的模样,弯起了眼睛。他很少笑的,这一笑却如同浮云被风吹开,露出悬日的光亮。

他把脖子上挂着的那枚平安符取下来,连同一枚温润的玉佩。我怔住,这枚平安符我认识,我曾经求得又掉在土里的,上面我给绣了一个「九」,如今递还给我,旁边却是再多了一个「十七」的字样。那枚玉佩也被挂在了我脖颈上。

「我自幼便是暗卫,不知父母何处,唯有这枚玉佩,是我母亲留下的。」

他俯下身,看着我的眼睛,轻声道:「我唯有一愿。」

「唯愿长久,唯愿公主平安喜乐。」

「平安」是很平常的字眼,「平安」是很重很重的祝愿。

他不在意地擦去嘴角的血,把我遮掩得更好一些,转身提起剑往外走去。

我时常想,若是我不是公主就好了,可是我若不是公主,怎么能遇到令九呢。那我想,倘若天公能有知一回,我和令九生在江南,他不再是暗卫,我也不是这个什么都不是的公主,或许有一日我采菱归来,能遇见一个像冷剑一样的少年撑伞从桥上走过。

若生不成人也没有关系,我想做他窗前的明光,做他门边的野花,无须他操劳,只要时刻陪他便好了。我只是想同令九,长长久久,仅此而已。可是怎么办呢?世上本就没有如果这回事。

我只能在这堆乱草里,徒然地见他往外走去,迎接属于他的战场。

我这样垂下眼,不知道过了多久,令九还没能回来。我头顶的草被揭开,我下意识地抬起头,却看见裴大人站在我面前,他带的侍从并不多,他第一句话是:「公主,你得回去。」

第二句是:「我不会让你替小九去和亲。」

我比画着问:「皇上是怎样控制他的暗卫的?」

裴瑜看着我,许久才慢慢道:「毒。早晚服用解药一次,一日不用如同百蚁食心,痛苦与日俱增,直到受不住,就该死了。」

我捂住眼睛,原来令九这两日,是这样的痛啊,我才见到令九今日咳下的血,他从没表现出来过。

他不说,我生来哑。算不算另一种意义上的般配?

裴瑜摸着我的头发,像是摸着一个小姑娘:「十七公主,我可能不曾告诉过你,我初次见你是在永巷那条路,你看着青石板上生出的一朵黄花,眼神是宫里宫外都见不到的纯真,我当时就想,什么时候就该把你这样的小姑娘偷出来。可是我有点慢,让你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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