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不对,我是在惊马之前跳下去的,他是如何得知要惊马的?
这个疑问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不过我并没有太过细想。
屋子里燃着的安神香混着雨后的潮气和秦珏身上微微的药香已然让我有些昏昏欲睡,秦珏柔和的声线和窗外雨打芭蕉的声音更是莫名让人心安。
我只感觉眼皮沉重,昏昏沉沉间不愿去纠结为何秦珏知道那天会惊马,也不愿去纠结秦珏身上的气味为何变成了药味。
意识的最后是朦胧间好似有人给我盖好了被子,又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抵在我额头上一触即分。
梦境与现实交叠间,我似是听见一声轻微的叹息,有个温柔的声音涩然道:「年年……忘了也好。」
忘了也好……
我……忘了什么?
这一觉我睡得一点也不安稳,幼时模模糊糊的惊梦又扰了我一晚上,这次却异常真实。
梦里我站在大酀最高的摘星楼上,看着滔天洪水冲垮了好几座堤坝,蝼蚁似的人群凫在泥黄色的深水里用力挣扎。
饥荒、瘟疫在侥幸迁徙出来的流民之间肆意流窜,一派民不聊生之象。朝廷派去的巡抚拿着粮款醉生梦死,而我的皇帝野爹正醉心权力争夺,丝毫不理百姓疾苦。
面黄肌瘦的流民们揭竿而起,一路杀到皇城周围才被军队遏制住;皇城里处处散着铺天流言,说上天觉得江家无治世之能,继续掌权恐天下大乱,这才降下骤雨冲垮江坝予以暗示。
而后洪水冲进皇城,漫过摘星楼,我只觉得一阵窒息感朝我涌来,拼命咳了两口才挣扎着醒来——
傅停云的俊脸在我面前无限放大,我吓得几乎尖叫出声,但是他的手突然捂住了我的嘴,所以我没叫出来。
淦,老子的宫殿是游乐场吗,你想来就来?!
我怒极反笑,伸手把他的手指一根根掰开,「三番两次擅闯本宫居所,世子未免有些跌份了吧。」
「非也……」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在下是翻窗偷偷进来的,和闯可不搭边。」
「况且……在下离开以后殿下就病倒了。」傅停云和我对视道,「在下唯恐殿下是被我吓病的,如果不来看殿下一眼,在下实在是良心难安。」
良心?
他还有这玩意儿呢??
「哦?」我是真的想对他翻白眼,「良心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