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领着人,在巷口抬着几个大箱子,转到荣宁街,从一个黑油大门进去。荣寿堂中,贾赦已经等候多时了,他连茶水都换了好几次,怒道:“去,再沏一壶茶来!吩咐人去外头看着,怎么还不来?”
几个仆人只好又跑出去看着。
不一会儿,有一个回来禀报,“孙指挥已经到了二门外,立刻就来了。”
贾赦急退到堂后,命他们:“将茶水撤了!等他来了,就说我……在读书,让他稍候!”急匆匆走了。
他前脚走,孙绍祖后脚便到了。
孙绍祖皱了眉,问一边的小厮,“你们大老爷呢?”
那小厮道:“我们老爷在读书呢!请指挥暂且候着,自有人会报知老爷的。”
孙绍祖就要骂一声口头禅,好在生生忍住了。叫他的人放下箱子,自己在堂上等着。
堂上的小厮数了数他带来的箱子,立刻回报后面的贾赦。
贾赦问:“几个?”
小厮伸出三个指头,“就这么多。”
贾赦捋捋胡须,“三千两能做什么的?且让他多等一等!”面上颇为不悦。
堂上孙绍祖迟迟不见贾赦,连茶水都没一碗,心里越发焦躁,恼怒非常了:人不怎么样,架子还大!哼,要不是有求于你,本大人还不会正眼瞧你呢!
他已经怒气冲冲了,即刻叫家人抬箱子走人。还声言道:“既然你家大老爷没空,那小侄改日再来!”若改日还来,咱这孙字倒着写。
贾府小厮苦拦不住,只好报与贾赦。
贾赦一听急了,暗骂毕竟是个莽夫,一些涵养也没有。便也顾不得自己的体统,急急的跑出来,眼看那些箱子就要抬出仪门,贾赦大笑道:“贤侄!如何就走了?”边笑着,边走下堂去,硬拉着孙绍祖的手回了荣寿堂。
孙绍祖冷笑道:“大老爷贵人事忙,实在不敢打扰清修!”
贾赦笑道:“我已经吩咐他们,只要孙大人来了,随时报我知道。谁知他们竟敢阳奉阴违,且等我查明了,一定给贤侄一个交代。”
贾赦做作的很亲切,眼神总是不断的飘向那几个箱子。
孙绍祖笑道:“无妨无妨,大老爷不拘是谁,抓住打几板子就好了。”
贾赦脸上不自然,请他坐了,叫人看茶。
两人热络的聊着,孙绍祖相当健谈,眼看谈了一两个时辰,还没谈到正事上面,贾赦反而焦躁起来。
他几次旁敲侧击,孙绍祖就是不搭茬,打着哈哈过去。
没奈何贾赦只好打断他,笑道:“贤侄此来,所为何事?”
孙绍祖笑道:“也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大老爷。说几句话就回去了。”
贾赦急了,就陪你说话了?他问道:“那贤侄带了的,是些什么?”
孙绍祖心中冷笑,面上装着叹息一声:“原本打算托大老爷运筹一下候缺的事儿,但一想,既不知道大老爷愿不愿意帮忙,也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因此打算另请高明。”
贾赦胡子都揪断几根,脱口而出道:“谁说我不愿意的?”
他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便轻咳一声掩饰尴尬,“我是看贤侄抬来抬去的麻烦,且花了银子还不一定能办到。因此上有心提点你一二。不知道贤侄意下如何?”
孙绍祖这才笑道:“早知如此,何必刚才那样呢?”他站在堂上,招手让家人把箱子抬上来打开。这种箱子就只一层,一锭锭元宝整整齐齐的摆着,满满的就是一千两。
贾赦笑着走过去,“不知道贤侄想要什么样的官职?可要掂量着来?”
孙绍祖笑道;“至少在京营中任个游击将军吧?”
贾赦脸上僵住了,恼道:“你三千两就想当个游击?不是做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