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低着头一副乖乖的模样。
只有黛玉趁他们不注意,向贾珍笑了一笑。她是在告诉他,没事呢!
贾珍这才放了心,依次向老太太他们见礼。
老太太如今看到贾珍就上火,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害的家里差不多被端了,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也不瞧他,目无表情的说道:“刚才你这些妹妹们把事儿都给我说了。没想到你竟然命也不要了,去掺和这种掉脑袋的事儿。好在人都没事,就是万幸了。”
贾赦掺和着冷笑道:“这次是命大,没有连累家里。不是每次都这么幸运!”
贾珍斜着眼看了贾赦一眼,“没有谁命大,我是有必胜的把握。若一点点风险都不冒,那当初荣宁二公还只是脸朝黄土背朝天的乡下老农,何来咱家贾家钟鸣鼎食近一百年?”
贾赦嘲讽道:“你是何等样人?敢和老祖宗比较?不知天高地厚!”
贾珍不由笑道:“哪个祖宗不希望自己后代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给他们争光,只怕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你说是不是老太太?”
老太太冷嘲热讽,“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腰?昨晚上都亏你费心,还记得将你的妹妹们带走。”这事儿让她耿耿于怀。
邢夫人听了一夜的炮声,又有贼人杀进来,胆战心惊到现在两腿还站不起来。她嘲讽道:“这么大的事,你倒紧张她们,竟把老太太和我们瞒得死死的。你可真是孝顺啊!”
贾珍笑道:“这里边有个缘故。一则那些人反不反尚未可知,万一弄错,妹妹们即便恼了也不打紧,顶多赔个不是就行了。二则妹妹们住的太散,只有预先将她们搬到安全的地方去,我在你们府里的布置才能集中力量保护老太太和叔叔婶婶们。”
邢夫人冷哼道:“今晚要不是宝玉舍身出来挡着贼人,万一老太太有半点闪失,这罪过你可担当的起?宝玉这会儿还躺在床上,你保护的真好啊!”
邢夫人信口雌黄的本事,让王夫人也自叹不如。
贾政本想上前解说,但王夫人拉着他。毕竟宝玉被吓晕这事儿很让人难以启齿,倒不如认了他是为了替老太太挡刀,瞬间变得纯孝高尚起来。
贾珍惊讶的张开嘴,这样也行?
老太太自然闻弦歌而知雅意,不等贾珍说话,便急忙为宝玉说话:“你们时常说我疼爱宝玉太过了,现在怎么样?紧要关头,你们在哪儿呢?要不是我这孙儿舍命一搏,只怕我已经去见他爷爷去了。我的宝玉儿啊!”
老太太哭声一起,王夫人也抹着眼泪。
一边的邢夫人本意只是恶心贾珍,没想到她们顺水推舟,把宝玉说成孝子贤孙,心中腻歪,但也只能违心的附和着。
贾珍不由得看向贾政。
贾政只是摇头,叹息道:“太过了,太过了!宝玉即便真的有此孝心,也只热血一拼,若非那个京营军士,怕也无济于事。”
王夫人急遮掩道:“既有此心便足以。我们的孩子还要像那些军汉一般打打杀杀的么?”
老太太也道:“我的宝玉可是要读书,要是被你们吓坏了脑子,我拿你们是问。”
贾珍觉得他们已经无可救药了,索性不听她们说什么,凑到黛玉湘云中间说悄悄话,凤姐也时不时的过来笑两声,眼神不停的往贾珍身上瞟。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卯时,天边已然破晓。
紫禁城内,皇帝暂在大明宫歇息。当时只因宁国府火起,贾珍匆匆赶回,及至宫中次第恢复,皇帝多次派人前来问明情况,得知宁国府阖府无恙,只是烧毁了前门,才放下心来,急命贾珍入宫处理善后事宜。
此时戴权因救驾有功,俨然以皇帝心腹自诩,但他匆匆赶来,隔着老远见了贾珍,便给贾珍请安,笑道:“哎呦,我的侯爷,现在外头乱糟糟的,皇上还等着您抓捕乱党,望眼欲穿。可您倒好,只顾着和姊妹们说说笑笑,把大事都撂一边了?”
贾珍连忙拱手,装作懊恼道:“你瞧我,只随便说了几句便耽搁了!走吧走吧!”
老太太与贾政始终连话都插不上一句,贾赦仗着有些交情,拱手想上前攀谈,哪知戴权完全无视,连个眼神都欠奉,径直从他身前走过。
贾珍与戴权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出了门,扬长而去。
老太太也是见惯了风云起伏的,刚才她还满心怨恨贾珍,不忘给宝玉贴金,现在才想起来,此次贾珍为皇帝立下了泼天大功,定然会加官进爵,往后权势更大,更要死死的压这边一头了。她神色变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看了看自己的两个儿子,一个空头一等将军,一个五品小官,至于孙儿贾琏捐了个散轶同知,不说也罢!那珍哥儿当初也只是捐官,无论人品才学,哪一点比得过我的宝玉?不料想几年就起来,真真是没天理了……难道祖宗的福荫都被他给占去了吗?
贾赦苦涩的打破沉默,“你们说珍哥儿这回会不会晋爵宁国公?”
“宁国公?”
不仅老太太侧目,连陪侍的奶奶姑娘们都美目泛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