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师爷装作没听见,继续说道:“到时候,忠顺王奄奄一息,眼看翻不了身了,就是侯爷和他合作的时候!”
“还和他合作?”贾珍跳起来,“我们怎么能合作?我恨不得杀了他,他恨不得杀了我,我们怎么能合作?”
罗师爷淡定的说道:“太子也是这么想的。”
贾珍瞬间清醒,“师爷你的意思是,我们联手,将太子扳倒?”
罗师爷笑道:“到时候,忠顺王必定无法拒绝侯爷您的好意,只要太子倒了,侯爷你就能出青天了。”
贾珍反复思量,忧虑道:“师爷说的,句句在理。但总觉风险太大。如果咱们现在和忠顺王合作,如何?”
罗师爷嘲讽道:“不愿承担风险,就想得好处,哪有这么容易的便宜占?在太子、忠顺王、侯爷三者之中,侯爷你的实力最弱,要是现在投靠了忠顺王,等太子一倒,仍旧是敌强我弱、仍人宰割的局面。此是其一,其二,忠顺王对侯爷之恨,犹胜太子,若他最后当上了太子,侯爷你的下场只有更惨。必须将他削弱到与侯爷一个层次,才可能确保将来不会他一家独大,而是两雄并立。其三,忠顺王脾气暴躁,远不如太子心有城府,将来一旦需要,可比太子好对付的多!”
贾珍神色闪烁,还在思索。
罗师爷冷喝道:“侯爷,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在这种时候,还犹豫不决,瞻前顾后,能成什么大事?你就不想想,无论太子还是忠顺王登基,侯爷你还能有好日子过?到时候,你府里的银子都入了内库,你的女人都被卖到教坊司,你的儿女世世代代都是别人的奴隶。到那个时候,你后悔也来不及了!”
贾珍吓出一身冷汗,他咬牙切齿,面目狰狞的道:“想动我的女人,想拿我的银子,那就休怪我心狠手辣了!”
罗师爷捋着胡须笑道:“侯爷,你现在才像一个做大事的人!眼下,当务之急,就是给太子找一个让他无法拒绝的理由,出手对付忠顺王。”
贾珍阴晴着脸,忽然笑道:“这理由,我倒有一个现成的,只不知道成不成。”
罗师爷疑惑的问道:“什么理由?”
贾珍让他凑过来,神秘的笑道:“这事儿说来话长了。当年沁阳郡王还没被废的时候,机缘巧合,倪二将两个兄弟派到他那儿当差,后来宁骏那小子被废,那两兄弟又顺理成章的进了忠顺王府。由于人机灵会来事,一个兄弟勾搭上了王府的织女。前些日子,那织女偷偷告诉我们的兄弟,王府进了一批不同寻常的东西。他报告给家里。我一打听,却原来是织造府专门用来织造龙袍的。这与亲王袍服是绝不相同的。”
罗师爷一脸震惊的看着贾珍:“侯爷,原来你是早有预谋的!”
贾珍得意道:“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我这也是不得已罢了。”
罗师爷又揪着胡子想了一下,才道:“侯爷,你便直接将这消息告知太子,还要给他出主意,如此这般……”
贾珍仔细想了想,又与罗师爷参详,没有漏洞了,才趁着夜色,赴东宫叩门求见。
太子故意晾了贾珍大半个时辰,才打着哈欠,姗姗前来。
他也不正眼看贾珍,懒洋洋的问:“宁阳侯,你找孤何事?”
贾珍行礼过后,欠身笑道:“启禀太子殿下,臣有机密之事相告。”
“哦?”太子稍微看了他一眼,“你有什么机密?说来听听?”
贾珍道:“请太子屏退左右。”
太子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右手一挥,殿中伺候的宫女太监等悄悄的离开了。“现在你可以说了。”
贾珍上前几步,轻声道:“我有忠顺王爷的罪证,想要告知太子殿下!”
太子一听,立刻坐直了身子,喝问道:“什么罪证?”
贾珍就要禀报,太子却命他上前几步说话。
贾珍依言走了三步,在他案前停下,“忠顺王私造龙袍,密谋造反。”
太子听了,只皱了皱眉,盯着贾珍看,“你是如何得知的?”
贾珍当然不能说是派人去忠顺王府卧底发现的。只听他说道:“太子殿下,你也知道,红楼商会一直与薛家合作。前几个月,他们下属的织造处丢失了一批织造龙袍的材料。这些东西日常损耗倒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他们经过点计,竟然恰好能制成两件龙袍所需。于是,臣命人立刻追查,几经辗转,终于查到这批材料,已经进了忠顺王爷的府邸。”
太子沉思片刻,冷笑道:“即便这样,也不能说他私造龙袍啊?贾珍,你这算不算诬告?想借孤的手,给你报仇?哼,你好大的胆子!”
贾珍脸上一变,坦然道:“殿下,即便那些东西不造龙袍,那也是违禁之物!只要操作得法,未必不能一击必中!”
太子冷眼看着贾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