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也!"贾珍赶紧托起她的柔软细腻的手,连退好几步,深深作揖道:"贾珍无礼冲撞了弟妹,在这里赔罪了。"
李纨捂住胸口,一张精致的小脸吓得煞白,自丈夫去世多少年了,一直谨守贞洁的她居然被一个男子抱住了,强烈的男子气息让她双腿发软,久违的温暖不由得让她想起丈夫的怀抱。直到贾珍躬身赔礼,李纨才回过神来,脸上腾的泛起羞红,惊慌的回道:"不怪大哥哥,都是我一时失神的缘故。"说完,便匆匆的和她丫鬟素云离开了。
贾珍本想问她惜春还在不在她那里,却不好再问,更不好再去。
寡妇门前是非多,何况刚才还抱过人家,手有余香。
贾珍悻悻的往里走,还是直接去梨香院吧!
梨香院在荣府东北角上,小小巧巧,约有十余间房屋,前厅后舍俱全。刚至院门,先前送香菱的嬷嬷便瞧见了贾珍。她笑着往里让,"东府里珍大爷来了!"
贾珍只站在院中,并不往里走,他高声道:"薛蟠兄弟在家吗?"
不久,从里面走出一个丫鬟,笑着对贾珍道:"我们大爷出去了。太太请珍大爷里边坐。"
贾珍犹豫了一会,暗想是福是祸终需见见正主。他上前掀帘走了进去。里间陈设华贵,一应家私朱红彩漆,都照依官司里的样范。
只见一名妇人在几名丫鬟的簇拥下从里出来。她头戴凤钗珠翠,身穿藏青色对襟褙子,淡青色长裙,虽不甚装饰,但也看得出端庄貌美,与宝钗有八九分相似。这便是薛姨妈了,由于保养得法,皮肤细嫩,咋看之下,还以为是个二三十岁的风韵少妇。要知道她与贾珍年岁大不多少,辈分却高上一辈。
贾珍不敢乱看,忙低头行礼:"见过姨妈。不知薛蟠兄弟不在,实在有些唐突了。"心中却泛过涟漪,看着好年轻啊!
薛姨妈教同喜拿来软垫,让贾珍坐了。"难得珍哥儿来。平日里他总是和我说起,珍哥儿如何如何,对你甚是佩服。今儿偏我那孽障不在,否则,定然欢喜不已。"
贾珍撇撇嘴,那薛蟠嘴里跑火车,有哪一句信得?今日之事,定然是眼前这位一手操办,或许薛蟠还不知道香菱已经送到我府上了。他谨慎道:"薛兄弟性子爽利,我与他一见如故,便如多年老友一般。"
薛姨妈笑道:"蟠儿是个不成器的,有你这样的兄弟帮衬着,少闯些祸,是他的福气。"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帮衬他来着?或许这就是她的真意吧!
贾珍低头,无意间瞟见前边一双大红的绣鞋。真是人老心不老。
"姨娘切不要这么说……"
他抬头,又瞧见她一双白皙的手以及高耸的胸脯。果然徐娘半老!
他赶紧收回眼神,今儿到底怎么了?自己竟然对薛姨妈有了感觉!这不可能啊!他觉得软垫上忽然长了钉子,让他坐立不安。只好低头道:"薛兄弟……交游广阔,见识不凡,有些事情连我都还要向他请教呢!"
而对面薛姨妈也很紧张。贾珍一双眼睛肆无忌惮的乱瞄,让她羞恼难当。她设计了种种场景,满有信心的要达成目的,竟没想到这贾珍如此的狂悖无礼,真真……打乱了她的计划。
但贾珍从来没有和薛家扯上任何关系的打算,那薛大傻子简直就是一个大炸弹,谁靠近谁死。如果让贾珍知道因为自己偷瞄了薛姨妈几眼就坏了她的计划,肯定还会多看几眼的。
或者,这正是贾珍的计划。
一时两人都尴尬的沉默了。
贾珍懊恼的哀叹,今儿肯定撞邪了,不然无法解释。
这地儿不能久呆。他索性站起来,躬身道:"既然薛蟠兄弟不在,我也不便多留。麻烦姨妈转告薛兄弟,香菱之事,愚兄多谢他成全。告辞!"
薛姨妈也未挽留,只扶着椅子把手站起,脸上挤出僵硬的笑容。
这贾珍果然是个好色如命的,连我这样几十岁的都……她眼前现出贾珍色眯眯的眼睛,一会恼怒,一会又觉得自己风韵犹存,竟然连贾珍离开好久都没有察觉。
贾珍出了角门,又回到夹道。
"我不是应该出后门的么?"往回走是万万不能的,贾珍几乎要被自己逼疯了。
他只好顺着夹道一直往南,打算直接出东角门回府。
又经过王夫人东院角门的时候,贾珍似有所感,停吓了脚步。
果然从里边走出一个人来。
怎么又是李纨?
贾珍惊愕的看着她。这一会的功夫,怎么换了一身装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