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蓉意动,有些犹豫道:“只怕父亲不待见我,先给我两棍子再说话!”
可卿气乐了,眼睛里满是失望,“老爷难道和你有仇?打两下又会怎么啦?老爷为这家操碎了心,可你一点也不上进。”
贾蓉被可卿一阵指责,面上本就羞愧,不悦道:“父亲疼你,你又没挨过打,怎么知道疼?”
这句话正好戳在可卿心里,又羞又愧下,她顿时泪流满面,哭道:“要不是公公婆婆疼我,姨娘姐妹们都待我好,这个家我一刻钟都呆不下。”
贾蓉见可卿哭闹,也不赖烦起来,生气道:“左一句老爷,右一句老爷,我看你心里只有他没有我!”
话一出口,后悔已经来不及,贾蓉心虚的朝旁边看。此时房中只有宝珠、瑞珠两个丫鬟。瑞珠急忙拉着宝珠出去,又把丫头们赶开,里面吵什么可不能传出去。
可卿怔怔的看着贾蓉,“你终于将心里话说出来了。”她以为自己会很惊慌,如今戳破了那层纸,可卿反而镇定下来。她冷笑道:“这里没人,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竟然怀疑我和老爷……”
事已至此,贾蓉也不再遮着掩着,冷笑道:“难道没有吗?如果说以前是我的错觉,但那边琏二婶子都瞧出问题来了,我还不知道什么事?我只是不敢而已!”
可卿又羞又怒,一颗心脏几乎要从胸腔跳出来。她瘫在床沿,哭道:“琏二婶子为什么要这么污蔑我?你说我和老爷有问题,那你有什么证据?我知道你不喜欢我,那你当初为什么要娶我?你厌烦了我,休了我你再娶就是,为什么要毁了我的清白?你就这么恨我?”
贾蓉只是一时脑热冲动,心里也只是怀疑,根本没有真凭实据。而王熙凤的话也只影射而已,更谈不上指证两人有私情。他冷哼一声,打算就此离开。
可卿上前拉住他的衣襟,“你今天要给我说清楚,不然,你休想走!”
贾蓉含糊道:“你自己做的事,自己心里清楚!”
可卿任凭泪水花了自己的脸,死死的拽住贾蓉:“我不清楚!我没做过的事情,是你栽到我头上的。今儿你必须给我一个说法!如果我真个背着你偷人,我立刻吊死去,不碍你的眼!”
贾蓉这会有点心慌,哪怕有一点证据,他也能挺直了腰杆。可惜他什么也没有,这要是让别人听见,或者传到父亲耳朵里,他身上一颤,到时候肯定会打死他的。于是他连声道:“我的姑奶奶,你小声点,还怕别人听不见?”
看贾蓉焦急的模样,可卿稍微放下心来。冷笑道:“我怕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不要想着先泼我一身的脏水,然后好自己出去鬼混。什么赵静尘、徐紫云,居然登堂入室,甚至在外面买了房子出双入对,我只是不说。”
贾蓉咋听得那两人的姓名,脸色大变。赵、徐二人自然我见犹怜,但也不是他贾蓉一人专宠。如今勋贵间盛行这个,酒宴上若无此相伴,定会嘲讽奚落。贾蓉与诸同好集资办此,也是为了安全方便。可卿揭破此事,贾蓉脸上也臊得慌,转而求可卿,“姑奶奶,可不要胡说!”
可卿擦了眼泪,反客为主道:“我哪里胡说了?要不是偕鸾佩凤明里暗里到我这里打听,你是不是得了暗疾,我还不知道你根本没和她们同过几次床,更不会知道你竟然……你只把我们当作幌子,何苦作践我们?”说着泪如雨下。
贾蓉羞怒道:“我哪里有什么暗疾?上次还不是把她们弄的欲仙欲死?”
“那你上次是什么时候?”可卿追问道。
贾蓉道:“两月……三月?”他自己也不确定。
可卿啐道:“人家进你的门才多久?也就开始几天三分热度,之后就厌烦人家了?”
贾蓉有些羞愧,说实话,他也不是那种专好男风之人,只是那徐紫云确实不忍丢开手,以至再三再四,流连忘返。
“可卿,不要听她们乱嚼舌根,我好得很。明天,不今天我就要她们好看。”
可卿红了脸,骂道:“你和我说算什么?你才说我和老爷有问题,这事还没完呢!”
贾蓉这会已经顾不上这事了,舔着脸赔笑:“姑奶奶,原是我胡说,千万不要让外人听了去。”
可卿冷脸道:“呸,你做爷的可以信口开河,这事只要有半句风言风语传到外面,不但我的名节毁了,连老爷的名声也毁了。你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说,我秦可卿到底有没有和公公有私情?”
可卿面上气怒交加,心底里忐忑不安,她如今只是故作坚强,掩人耳目,说出那两个字连耳根脖子全羞红了。
只不过贾蓉更加心惊胆颤。他有把柄落在可卿手里,忙对他作揖道:“姑奶奶,是我猪油蒙了心,嘴上没把门的,诬陷了奶奶,您大恩大德,就饶了我这一遭?”
可卿嘴角泛起笑容,一闪而过。她坐在炕沿,双腿没有一点力气,“哼!你说是就是,你说没有就没有?我这就告诉太太去。”
贾蓉慌了神,忙跪倒在地,“好奶奶,千万不能去!千万不能啊!”
可卿想避开,只是身上没了力气,浑身打颤,“你这算什么?也不臊的慌?”
贾蓉膝行几步,哀求道:“奶奶,你这要是去了,父亲的棍子可不认人的,我只有死的份了。”他见可卿没有回答,口不择言道:“原是我的错,不该疑心你。今后你只管当家作主,我再也不管着你的事了。就算你真的那个了,我也只当没听见没看见。只求奶奶不要把那件事说出去。要不然我真没活路了。”
可卿定了定心神,长舒一口气。“你快起来,丫头们看见了又生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