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彩笑道:“这人倒是一个多情种子。他早年喜欢上一个风尘女子柳如烟,因为囊中羞涩,眼睁睁的瞧着她被权贵买回去。哪知那权贵喜新厌旧,才不到一年,就将身怀有孕的如烟赶了出来。罗师爷把她接回家中,不到两个月生下一个女儿。罗师爷视如己出,爱若珍宝。”
贾珍听了皱眉,“我叫你说他的把柄,你罗嗦了这么多,是不是打算告诉我,这人用情至深,是个好人啊?”
张彩连忙解释道:“老爷,我是说他的把柄就是他的女儿罗香玉。”
“香玉?”贾珍嘲讽道:“这名字真俗!俗不可耐!”
张彩附和着应了一声,贾珍惊问道:“张彩,你不会是想绑架这罗香玉,威逼那师爷吧?”贾珍拈着胡须想了想,法子虽然下作一些,但也未尝不是个好办法!可以一招制敌。他刚要答应,张彩却道:“老爷,咱们无需绑架。这罗小姐生来有一种怪病,每日需以人参调制丸药服下。罗师爷当初也是救女心切,情愿卖身顾家,为的就是每日一两的人参。”
贾珍没听出所以然来,不由得恼道:“你的意思是只要我答应每天供给他一两人参,他就会投靠我?这么简单?”
“自然不是!”
贾珍看着张彩摇头,终于忍不住骂道:“你这小子别给我绕弯子,麻溜的说出你的主意!”
“是!”张彩也不敢藏着掖着,“顾家老爷子上月没了,新接手的大爷顾恩是个纨绔子弟,瞧上了罗小姐的美色,定要娶回去做妾。这罗师爷岂不知晓顾恩的人品?自然绝不同意。传闻这几日顾恩便要动手抢人了。”
贾珍疑惑道:“这顾恩难道不知道罗师爷有多重要?还这么撕破脸?”
张彩笑道:“只因当初罗师爷支持顾恩的弟弟顾明,站错队罢了。”
“如此,这是天意了!”贾珍没有问接下来怎么安排。只等顾家抢人的时候,把那罗小姐夺过来就行了。
“你抓紧时间,把城内几名参将游击的情况摸清了,再报告给我。”贾珍数日奔波,坚持到现在已是累极。张彩立刻让竹儿、兰儿扶着贾珍回房歇息。
两个女孩儿自然要侍寝的。话不多说,只能省略一万字。
次日午后,贾珍才神清气爽的在竹儿兰儿的服侍下穿戴好,吩咐她们道:“你们好生休息,其他事就不必做了。”两女娇滴滴的应了,如水一般,果然是江南多情女子。
得到外间,十余名心腹军汉皆已回来,将打探的消息与张彩汇报的一一对照。
“这么快的时间,你们是怎么打探到的?”
一个铁塔似的汉子爽朗笑道:“禀军门,咱们几个兄弟,先前都是边军中的夜不收队目,刺杀敌酋、打探军情都是看家的本事。若不是军门规定的时间紧,我们可以把他们脑袋上有几根头发都摸得一清二楚。”
贾珍满意的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李松,这些天你们都跟着我幸苦了,赶明儿收拾了那些蛀虫,你们每人都升总旗官。”总旗是正七品,官阶上已经和知县一样了!虽然文武殊途,知县役使总旗有如家丁,但对他们几辈子都是屁民的大头兵来说,已经是莫大的荣耀了。
李松等感激涕零,还不为之效死?
贾珍收了李松等人的心,面露微笑。
“这沈新果然信得过?”
旁边一个军汉张德立报道:“军门,沈新的家就这东门城墙下,小的查探清楚,他累次拒绝上面的拉拢,又经常把自己的俸禄支助给需要的兄弟,是以家无余财。唯一值点钱的,可能就是他娘子头上的那根金钗,也不过一二两银子。”
贾珍沉吟道:“他治军如何?”
张德立道:“听说他治军严谨,他带的提标中营在内地也算勉强可以上阵打仗的了。”
“这可是难得的赞誉啊!”贾珍点头笑道:“咱们就去会一会这个沈新!”
于是贾珍一行人来到东门城墙下沈家。
一张布满了岁月沧桑的木门,居然没关。
贾珍推门进去,一方小小的院子,院子里一个半大的孩子在举石锁。那石锁至少也有百来斤重吧?贾珍看了咋舌,刚要出声发问。那小子见有人没敲门就进来,立刻扔了石锁,从旁边刀架上操起一把钢刀,几步就护在正房门口,大吼道:“你们是什么人?”
贾珍不想引起误会,举起双手笑道:“我们是你父亲的同僚,听说你父亲今日休沐,特来讨一碗酒喝。”
那小子看了贾珍一眼,又看看其他人,“那我怎么不认识你们?”
贾珍一本正经道:“你父亲的同僚那么多,难道你都认识?”
那小子还要追问,从里面走出一个高个雄壮的黑大汉,“炼儿,是谁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