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了血,有人害怕想打退堂鼓,但更多的人被裹挟着,脑袋发热便跟着大喊:“杀了他们!”
一些胆大的捡起棍棒甚至石头,大嚷道:“大家一起进去抢了他们!”
人群彻底失去了理智,开始在县衙疯狂的打砸抢。
很快,几个持刀的壮汉找到了躲在床底下瑟瑟发抖的知县。他们将知县拖出来,知县一眼瞧见领头之人,忽然愤恨道:“居然是你!李捕头,我待你不薄,你怎么能恩将仇报!”
李捕头抓着知县,一刀就捅进他的腹中。“大人,卑职还需借你的人头一用!”
知县这才发觉这一切都是李捕头的阴谋,若不是他进谗言,他如何会抬高粮税?只是现在明白已经晚了。
李捕头杀了知县,立刻将预备好的红头巾扎上,手里提了知县的首级,大步往外走去。
一路上的乱民见了血淋淋的头颅,纷纷避退。有人悄悄放了手中凶器,怀揣着抢来的东西,打算偷偷溜走,但无一例外的被些头裹红巾的持刀汉子拦住。
李捕头站在正堂台阶上,举起知县的头颅,大声道:“知县乱政害民,以致太平县民不聊生,饿殍遍地。今我李涯奉飘高老祖的旨意,带领你们杀官造反,救民于水火。”当下就有不少红阳教众高呼:“红阳劫尽,白阳当兴。幼主立世,奉天灭顺!”
裹挟的百姓面面相觑,那先前的老者也满怀恐惧和惊讶的对李涯道:“李捕头,你……这是……要杀头灭满门的啊!”
李涯笑道:“老人家,世人愚昧,才需飘高老祖开示前程。且咱们一起杀了朝廷命官,朝廷难道会放过你们吗?”
老者张嘴想说些什么,却无可奈何的佝偻着身子,一脸的懊恼。
数百名冲进衙门的百姓已无路可退,只得接受了李涯等人发下来的头巾,兵刃,摇身一变,成了红阳教义军最先发动的一支——太平军,李涯就是太平军的将军!
接下来,李涯领着数百人的太平军,首先占领了城中各大粮铺,开仓放粮。又鼓动不知情的百姓往各官绅家“劝输”,有些不听劝的,太平军立刻冲进去抄尽抢光。于是,不仅红阳教徒纷纷投靠,一些流民无赖也加入其中。一日之间,李涯的太平军已经从数百人迅速膨胀到数千人,随着时间的推移,人数还在增加。
李涯志得意满的吩咐手下:“你去禀报给欧阳军师和顾大帅,太平已被我们拿下,让其他地方的兄弟相应!”
几乎在同一天稍晚的时候,王金龙在旌德县城北三溪镇率领五六百人起义,杀死了该地恶霸地主后,随即向西与李涯会师。那王金龙见李涯自称太平军,不甘为其下,也自立旗帜,号称天平军。
身在泾县的欧阳文若与顾明得知两地起义的消息,也立刻加紧了布置。因怕官府提前发觉,故而暂未发动。
红阳教造反的消息传到宁国府城,知府廖一鹤急报金陵。军报到了金陵,节度使黄哲宿酒未醒,等他醒来大惊失色,“太平真的反了?”
属下军将面面相觑,都没料到贾珍那只乌鸦嘴真个成真了!
“如今怎么办?”黄节度指着这些总兵副将,“你们谁出兵帮我把那些该死的贼寇给灭了?”
这些将军们一个个缩着头,没一个站出来。
黄节度怒道:“平日里一个个自夸的神勇无敌,如今真个要用你们了,都哑巴了?”
一个将军不得已解释道:“大人,属下的汛地在广德。宁国府该王总兵管。”
众将军纷纷附和,“正该王总兵出马。”“王总兵兵强马壮,剿除些许贼寇,自然不在话下。”
那王总兵推脱不得,面上显出为难的神色,他咬牙说道:“宁国虽是末将辖下,但我听说贼人已经聚集了上万了,末将兵不足三千,恐怕力有不殆,反而坏了节度使大人的大事!”
听了这话,黄节度腾的站起来,喝问道:“你不是有七千人马吗?怎么只剩这点儿了?”
为什么?这还要问吗?王总兵在心里吼叫,整天陪你打牌,喝酒,难道不用花钱啊?吃空饷很奇怪么?大家谁没有吃过?你黄大节度使麾下即便是中军营,何时满过七成员额?
王总兵尴尬的笑着,深知内情的黄节度面上难看,随即命令道:“大难当头,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你们各营各抽出一二百人,补充到王总兵军中,王总兵明日集齐5000人马,立刻挥师宁国,务必扑灭贼寇!”
王总兵见补充了兵马,不得不领命。他笑着对那些划出军兵,一脸肉疼的将军们道:“等王某剿灭了贼寇,必不忘大家今日援助之恩。”
数日后,王总兵刚开进宁国府城,就有军报说,旌德陷落。
先是李涯与王金龙合兵,浩浩荡荡上万人马东进,于正山脚下与旌德游击率领的官军遭遇,旌德游击阵亡,太平天平两军驱散官军,里应外合攻入旌德西门,县丞被砍死,知县自缢。红阳教继续在旌德扩充人马,过不两日,他们继续沿藤溪北上,兵锋直抵泾县。
而此时,官军也开到了泾县。
眼看就有一场大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