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听得贾珍当面嘲讽,吴天佑急道:“皇上,臣请治宁国公治下不严之罪!”
“笑话!”贾珍斥责道:“吴天佑,你不要弄错了,治下不严的是宣府总兵!”他转身启奏皇帝:“皇上,臣请严查宣府总兵之罪,并追究其是否勾结朝臣,意图不轨!”
这下吴天佑急的跳脚,顾不得君前失仪,骂道:“贾珍,你胡说八道,我何时和那宣府总兵勾结了?”
“哦?”贾珍把尾音拉的很长,其中意味不言自明。
皇帝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吴天佑一眼,真是愚蠢!
没见过自己将把柄送到别人手里的。
贾珍随即奏道:“皇上,臣请治吴天佑交通外官,意图不明之罪!”
吴天佑额上冒了冷汗,跪倒磕头道:“皇上,臣……”
皇帝拿起一本奏章看,笑道:“就他这个样儿,给他一个胆儿,也不敢!”
贾珍低着头,细细品味皇帝的态度。皇帝护着吴天佑是意料中的事,但他原以为至少会训斥两句才算了,谁知皇帝直接给否了,而刚才吴天佑弹劾自己的时候,皇帝只在一旁看戏,一点儿维护的意思也没有。
贾珍渐渐的开始意识到,这一切其实都是皇帝所希望看到的,他不希望朝中贾珍一家独大。
既然如此,贾珍退而求其次,“皇上,发生这样的事情,宣府总兵难辞其咎。必须予以重惩!”京营内只能有一个声音。
皇帝沉默了。
他也想到了贾珍这么做的目的,但如果答应了,前面做的一切岂不是全成无用功了?
贾珍明显的感受到皇帝的犹豫。
因此他低头沉思了片刻,忽然说道:“臣请复设东西官厅,以臣治旧京营,而将调防边军自成一厅,选良将治之。”
贾珍这么一说,正中皇帝下怀,但他不能直接答应了,伤了贾珍的心。
而这时,吴天佑想也不想的急忙赞同道:“皇上,臣以为宁国公之言老成谋国,复设东西官厅的确有必要。臣举荐襄阳侯……”
“住口!”皇帝喝止他道:“朕相信宁国公,把京营交托给他,朕才放心。所谓复设东西官厅,朕不准!”
皇帝这会儿已经对吴天佑的脑子失望了。他刚才还想着该如何料理善后,却被吴天佑急匆匆的一个举荐给毁了。
贾珍低着头,对皇帝的心思明白的不能再明白了,任何皇帝也不可能将这么重的兵权交到一人手中。但贾珍就是不舒服,当初又不是自己想要这样的?现在又要分他的兵权,是不是也该谈谈补偿什么的?
于是贾珍等着皇帝和他谈条件,一半的兵权至少换一个平妻?都这个时候,他还想着的居然是这个?
皇帝见贾珍不说话,便以为他心有怨恨。想起他几次出生入死,忠心耿耿,又见他平了乱子,连家也没回衣也没换就来奏报,也算勤勉,心中稍稍宽慰了些。
此次必是吴天佑挑起,宣府总兵协同。计谋拙劣,漏洞百出,非但杀敌不成,反而打草惊蛇。
因此皇帝斥退吴天佑:“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其余的不必去管,跪安吧!”
吴天佑还要劝谏,这可是个大好的机会啊,皇上怎么就不听呢?他叹了口气,真是可惜!就差那么一点点儿。
当他去了长春宫,把这件事儿告诉吴贵妃的时候,吴贵妃几乎当场就砸了自己最爱的一个瓶子。她峨眉倒竖,指着吴天佑骂道:“我先是怎么交代你的?先不要和贾珍怼上,皇上自会有法子处置他,咱们只需做一回黄雀。你怎么就是不听?自以为是的给人下绊子,结果呢?贾珍就是这么容易被扳倒的?”
吴天佑还不甘心,“我以为皇上明摆着要对付贾珍,不如我们先给他办了,这样既得了他的信任,又得了权柄,岂不两全?”
吴贵妃恼道:“你还是没有看清,皇上何时要对付贾珍了?要说信任,皇上对他的信任远在你之上。”
吴天佑不解道:“那这是为何?”
……
皇帝从来都不会把信任当做依靠。皇帝从来都只依靠自己,信任这种东西不会出现在皇帝身上,他天生不相任任何人,但他却表现的愿意相信任何人。
因此,皇帝安慰贾珍道:“你不要有其他想法,朕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