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快的说着昨晚上自己怎么惊慌,娘娘如何镇定,好像憋久了终于找到人说话了一样。
凤藻宫其实并不大,论规模还不如会芳园里的涵碧山居,小巧的两重院落,十来间房子,没多久就来到了正房。里面挂着帘子,贾珍在外头请安完了,就给了一把椅子坐着。
隔着帘子看不清元春的面容,只听她喜笑道:“恭喜大哥封为了国公!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贾珍很公式化的表示谦逊:“这都是皇恩浩荡,再加上臣的一点点努力,才有今日。”
元春向他仔细的打听昨晚上的情况,贾珍拣重要的答了,说的抑扬顿挫,松紧合宜,引人入胜!
元春时而惊慌,时而赞叹,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时辰。连提醒钟点的太监都忘记了职责,都去听贾国公说书去了。
贾珍看了一眼计时的西洋挂钟,巳时已过,连早饭都没吃呢!
他左顾右盼,看有吃的东西没有?
元春在里面噗嗤一笑,“哥哥是不是记着家里的嫂子们?”
贾珍也没有不好意思,笑道:“昨晚她们以为我回不去,都吓坏了。再有,府里大半烧毁坍塌的房子需要清理重建,亡者需要抚恤,伤着需要医治,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处置的,委实有些放心不下。”
元春命撤了帘子,抱琴拿着一个盘子出来,盛着数锭金灿灿的元宝。
“哥哥,妹妹知道你不缺这些,但请务必收下,聊表我的一片心意!”
贾珍呵呵一笑,便将金子拿了揣在怀里,“这东西不嫌少。妹妹若有富余,不妨多给些!”
元春不由得随口啐道:“嫌少快还回来!我改主意不给了。抱琴,你去把金子要回来!”
贾珍急抓紧衣襟,打趣道:“娘娘,您一言九鼎,怎么能出尔反尔?这些金子虽然修不了什么,但买一棵大梁还是可以的!”
元春恼了,她知道贾珍是在故意逗她,平日她在宫里的花销,竟有一大半是贾珍明里暗里支助她的,这才能让她在宫里维持体面,博得大方仁慈的名声。是以她与贾珍虽然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时有书函往来,或遣小黄门出入交接什物,其实与旁人要亲厚的多。即使每月王夫人也会进宫来说话,母女两个只说些家中琐事,平添离愁别绪,还比不上贾珍。
“一棵大梁也不给你!”元春自从里面出来,走到贾珍面前,伸出白皙柔嫩的小手,“还给我!”
贾珍瞧着这只手,鬼使神差的拿出一锭金子放在她手中。当他们两手相触的时候,元春只觉手里麻麻的,生出异样的感觉。
她轻轻掂量一下,“还差八个呢!”
贾珍夸张的惊讶道:“娘娘,你总共才给了五个!怎么要回去九个?”
元春笑着问抱琴:“那你说说,刚才给了他几个?”
抱琴抿嘴笑道:“可不是九个?”
元春又问旁边太监:“你说呢?”
那太监正是常去贾珍府上的,也回答道:“奴才数的清清的,肯定是九个不会错的。”
贾珍哭丧着脸,一个一个的从怀里又把金锭子拿出来,放到元春手上。元春接了,再放回盘子。
当拿到第五个的时候,元春眉眼含笑,正要看贾珍的笑话。她已经示意抱琴,只待贾珍服软,便送他九个金元宝。
但贾珍紧接着又拿出第六个,第七、八个。
“这是第九个!”他轻轻握住元春的手,把金锭子塞在她手心。
元春惊奇的道:“哥哥,你还说没有九个!这是从哪里来的?”
抱琴吓了一跳,急忙绕着贾珍看了一圈,“珍大爷,奴婢刚才只给了你五个,下剩的四个真的不是奴婢给的。”
贾珍笑道:“这是我身上的零花钱。”
元春板着脸啐道:“在我这里显摆!抱琴,都收了!"
贾珍大呼道:“娘娘,你可不能全拿了,这可是臣半年的生活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