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珍转手交给帖木儿,“跟他说,一切都按遗嘱办。上面该他得的,一个子儿都不会少。若是得陇望蜀,那他就打错主意了!”
帖木儿接了白绢去了。
黛玉对贾珍道:“哥哥,这几天你忙里忙外也没睡,你先去休息一会,我没事的。”
贾珍道:“哥哥身体好得很,熬得住!”
黛玉红着脸道:“人家关心你!”
贾珍赶忙承了她的意,“知道妹妹关心我,但于我而言,妹妹你才是最很重要的。你都没有休息,我怎么能休息呢?”
这时紫鹃在旁劝道:“姑娘,你该听大爷的话,好歹歇一歇,便只是眯一会也好啊!”
黛玉啐道:“你是我的丫头还是他的丫头?”
紫鹃看着黛玉道:“但大爷是姑娘的哥哥,连姑娘都应该听的,何况是我?”
贾珍对紫鹃道:“你这会就扶你姑娘回房,我在这里和姑父说说话。快去!”
黛玉倔强的不动。贾珍强行拉起她,交到紫鹃手中,“玉儿听话,只一刻钟,我去叫你!”
黛玉听得贾珍叫她“玉儿”,鼻中一阵酸楚,只得听话回房歇息。
不一会,前边又传来吵闹声。贾珍恼怒不已,背着手回到前堂。
只见那林昕手里拿着白绢,犹在说道:“这些书都是我林家几辈传下来的,岂能留给外人!”
贾珍径直在堂上坐下,原本还吵闹的堂中,顿时安静下来。
“怎么,对姑父的遗嘱有意见?好大的胆子!”贾珍声音不大,但威严十足,林昕不觉连声音也小了,仍不服气的嘀咕:“这本来就是我的嘛!”
贾珍冷笑:“看在你姓林的面上,我好心提醒你,你们林家不要在我面前玩什么继嗣承顶的把戏。你口口声声的在姑父灵前喊爹,可得到了姑父的同意?有没有契约文书?一概没有还理直气壮?若非姑父只有安排,他老人家的家产全部都是我妹妹的,你们休想拿到一分钱!还要吵闹,我先治你一个冒名顶替之罪。”
那林昕不敢看贾珍,十成气焰消了九成。
贾珍决定道:“你拿着这个回去给你们族里人看,等我们回了苏州,自会照章执行。”说完便端起了茶杯。
一边的贾琏当即送客,“快走,快走!”
那林昕还想说要派人来监督检点财物,但看贾琏也恶狠狠的样子,就说嘛也不敢说了,灰溜溜的离开了。
等到七七四十九日期满,贾珍遣散了林府旧日仆从,只有章姨娘自愿留下。于是贾珍并贾琏一道陪同黛玉扶灵南下。船到了镇江,就是贾珍辖下,所在道台、知府、参将以下,全部亲自迎送。林如海生前所任巡盐御史,虽然位置重要,也只正七品,死后却得了如此莫大的哀荣,都拜贾珍之力。
到了苏州,将灵柩暂停林家老宅。贾珍一刻也不离的陪着黛玉,一应的遗产的交涉全都交由贾琏办理。毕竟林家主支以绝,下剩旁支皆无甚人才,用功读书者少,专事纨绔者多。有贾珍赫赫凶名在,林家哪敢造次?
办妥了这事,贾珍亲自将银票契子交到黛玉手中,“玉儿,你且收好了。”
但黛玉却不要,说道:“我又不懂管钱,都放在哥哥那里,你帮我存着,到时候用再找你就是了。”
贾珍拉起黛玉的手,郑重的交给她,“这是姑父留给你的,任何人都不能拿。以后,你就跟着我,你一应的开支,都有哥哥承担。哥哥虽然不怎么富有,但养你一个,还是绰绰有余的。”
黛玉抿嘴一笑,“我吃的少,养我又不花什么钱。只不过哥哥家中的丫头多,万一哪一天吃了上顿没了下顿,我饿着不要紧,要是饿着你的那些宝贝们,可就糟了!”
贾珍对黛玉日常怼人已经习惯了,“便是我饿着,也不能饿着我的玉儿!”
黛玉俏脸微红,“外头有人呢,玉儿长玉儿短的,不准叫了。”说完又道:“外头不准叫。”
贾珍从善如流,又人的时候叫妹妹,没人的时候叫玉儿。
很快,林如海的灵柩葬入祖坟。
黛玉送了他最后一程。当第一捧土洒下的时候,黛玉哀绝痛哭,晕过去了数次。多亏紫鹃一直照料着,她才一直坚持着没有倒下。
在这以后,黛玉就随贾珍住进了提督府。而贾琏则与章姨娘在对面不远的一条街上暂且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