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嘴角泛起笑容,提起朱砂笔在兵部的奏章上划了一个圈,又在给江南巡抚的旨意上加了几句话。
“传旨,赏贾嫔徽墨十锭,宣纸十刀。”
贾珍到了常州,便将兵马解散,由各自游击参将带回汛地,自己则带着亲兵去了镇江。
镇江离扬州很近,有事没事都可以悄悄的去逛不是?也不知道黛玉怎么样了。
贾珍一脸思念的模样,可惹恼了一边食髓而知肉味的韩姨娘。
贾珍不由问:“你怎么还在这里呢?不是要你整顿教务,等着我派去的人处理吗?”
韩馨宁埋怨道:“早知道你吃着锅里的,想着碗里的。但你也至少含蓄一点好不好?我还在呢!”
贾珍睁着眼说瞎话道:“我这不是想家了吗?你也知道,我从来没有离家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她们现在怎么样了。”说着,眼中一点点挤出泪水,仿佛真的一样。
韩馨宁毕竟才跟着贾珍,不知道他的为人,还真的信了。她安慰贾珍道:“家中的姐姐妹妹们肯定也在想你呢!等你办完了差事,皇帝就会调你回去了。”
贾珍笑了笑,“你说过,今后天理教也好,红阳教也好,都姓贾了!可不要忘记了。”
韩馨宁啐道:“我连人都姓贾了,你还怕跑了不成?”
贾珍又细细的嘱咐了她几句,才送她离开。
贾珍望着江船上她的背影,心里也在盘算吃了她的后果。这算不算双赢?对她来说,为所谓的天理教争得了一个靠山,以后在朝廷有人了!而对自己来说,在神京外有了一支可供指使的秘密力量,一旦朝廷有变,把整个宁国府都抄了,也好有一个退身步。更何况,贾家的商行向各省拓展,总需要一个处理看不见事务的机构,保护自己打击别人。
好吧,这其实都是在安慰自己。自己的下半身没忍住,需要上半身善后,办法总比困难多,是不是?
等馨宁的小船消失在江北,贾珍自己也急吼吼的上了一条船,直接过江,沿运河开往扬州。
来到扬州巡盐御史衙门。贾琏在正堂接着,笑道:“恭喜大哥平乱归来,将来皇上定然会加官进爵!”
贾珍很得意的笑了笑,“都是将士用命罢了!不说这个,你那大舅子怎么样了?”也就是那章姨娘的弟弟。
贾琏丝毫不以为耻,当真就认了这个大舅子,“先前关了一阵,我托人打点,才没在牢里被打死。后来红阳教闹事造反,知府查的那人竟是贼党,合该处死。但炜哥儿究竟是事先伤了人命,判了个流放。我再去疏通一二,估计过不两年就出来了。”
贾珍点点头,便问:“林姑父怎么样了?病情还稳定么?”
贾琏轻叹道:“大夫天天来瞧了,虽然用药吊着,但估摸着不知这个月底,便是下月初的事情了。我已命人备好一应后世的衣履都治备妥当了。”
贾珍又问,“那林家的还来了没有?”
贾琏道:“那小子不敢进来,听小厮说他在附近租了一所房子,只等林姑父这里……”
“那就让他等着吧!”贾珍背着手进了后堂,贾琏不由自主的亦步亦趋小心跟着。
贾珍看了一会林如海,脸上平静的像睡着了一样。“林姑父最近醒来过没有?”
贾琏摇摇头,“自那日起,姑父便没有醒来。”他欲言又止。
贾珍不由皱眉道:“说!”他一向在军中,不觉端起了身份,倒让贾琏心中凛然。
他说道:“大哥,这几日林妹妹忧伤过度,整日愁眉不展,眼见都消瘦了。大哥可去看看,可能只有你才能劝她一劝了。”
“哦?”贾珍听了焦急,叠声道:“这怎么行?今天吃了东西没有?”
贾琏摇摇头。他还没有说话,就只看见贾珍的背影。“大哥对这个妹妹是真的上心了。竟比我这个亲表哥还关心!”他也是一笑,大哥这性子和宝玉有些像。
贾珍匆匆的进了后院。撷秀楼上,紫鹃兴冲冲的对黛玉道:“姑娘,姑娘,大爷回来了呢!”
“是大哥回来了么?”脸上犹有泪痕的黛玉眼前一亮,即站起身来,“他在哪?”
紫鹃笑道:“大爷和琏二爷去看老爷了。估计很快就会到姑娘这里来了!”
黛玉俏脸一红,啐道:“谁稀罕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