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珍哈哈大笑。
捱到次日,贾瑞一早便在荣府外候着,远远瞧见凤姐的马车过来,便忙不迭的跑过来请安。凤姐在人面前不好发作,假意让他过午后去寻她。喜的贾瑞抓耳饶腮,忙不迭应了。只是他忘了贾珍的叮嘱,一心想着凤姐,将其他的都抛掷九霄云外了。果然当夜又中了她的计策,被贾蓉、贾蔷在空屋子里抓了个正着,还被讹去五十两银子,羞愤交加,便一病不起了。
贾珍得到消息,不由暗骂贾瑞真不是个东西。于是他又找上门去,冷眼看着床上病恹恹的贾瑞,“说,这回又是怎么回事?”
那贾瑞两次遭戏弄,如何不知是凤姐故意为之,愤恨之余,犹念念不忘。当下再无隐瞒,原原本本将昨日之事告诉了贾珍。
贾珍听说他欠了外债,即与了他五十两银子,起身便走。但贾瑞一把扯住他,哀求道:“珍老爷,您帮我一帮!”
贾珍哂笑道:“不是我不帮,是你自己不让我帮。都是你咎由自取,怪的何人?”
贾瑞爬起来跪在地上磕头:“这次我一定听您的话,只要让我得手一次,就是要了我的命也成!”
贾珍一脚将他踢开,“这点出息!世上的女人多的是,一定要在一棵树上吊死?”他从怀里又拿出五十两银子扔给他,“自己找个女人,或者买个丫鬟陪你睡觉也随你。总之,你人正常了之后再来找我。”
说完,厌恶的离开。
那贾瑞不敢隐瞒,只好禀明贾代儒:贾珍见他勤恳,给了他五十两的奖赏。代儒念及孙子年纪渐长,需要人伺候起居,竟花了五十两买了一个相貌普通的丫头,放在贾瑞房中。贾瑞日夜与之相处,对凤姐的心思也渐渐淡了。但贾瑞终究不是心胸宽广之辈,不多久便自己找上贾珍。
贾珍和他密议了许久,又交给他一个小包袱,教他如此如此。贾瑞都一一记清了。
话说凤姐正与平儿说话,外面有人回说:“瑞大爷来了!”
凤姐柳眉倒竖,骂道:“这人还不死?”一转眼,计上心来,冷笑:“这回……哼哼!”急吩咐平儿去迎。平儿不由说道:“那人果然存了那份心思,命人打出去也就是了。何必再见他?”
凤姐哂道:“你知道什么?快去!”
平儿无法,只得接了贾瑞进来。
贾瑞见凤姐穿的家常衣服,殷勤让茶让坐,亦发酥倒。他凑过去笑道:“嫂子,前儿你又骗我。”
凤姐躺在贵妃椅上,将帕子扬了扬,“前儿你哥哥在家,实不得空闲。听说那里你还出了点事故?”凤姐清亮的眼眸瞧着贾瑞,贾瑞细细的看着凤姐,竟没听清她说什么。
凤姐懒懒的伸了腰,贾瑞越发看的不堪起来。
平儿在一旁轻咳一声,贾瑞才惊醒,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盒出来,走近几步交给凤姐。凤姐冷眼看着,只道:“这是什么?”
贾瑞舔着脸道:“这是上好的冰片麝香,偶然才得的。因我家中无人配使,我就想起嫂子来了。巴巴的来讨你的欢喜。”
凤姐冲平儿使了眼色,平儿接过打开了,倒也算精致上品。
凤姐才笑道:“难为你的心了。你哥哥要是有你一半的心,我就满足了。”
贾瑞搓着手道:“琏二哥向来事务繁忙,偶尔冷落了嫂子也是有的。”
凤姐坐起来,叹道,“你们男人哪个不喜新厌旧的?那边大哥哥姨娘一个接一个的往家里讨,指不定哪一天你琏二哥也带回几个来?”
贾瑞又走上前几步,“嫂子放心,我就不是那样的人!”
眼见贾瑞不顾廉耻,硬要凑过来,凤姐轻推了贾瑞一下,悄悄道:“你放尊重些,别叫丫头们看了笑话。”贾瑞摸了摸凤姐刚才推的地方,“好狠心的嫂子!”才往后退。
凤姐心中怒极,恨不得立刻杖杀了他。但她仍笑道:“今晚上起了更,你悄悄的到后院靠街的空屋子里等我。”
贾瑞忙答应了,“嫂子,这次你不能再诓我了。”
凤姐的恨意几乎忍耐不住,“随你去不去!”她又笑道:“你若真个对我好,就知道怎么做。”给了他一个情意绵绵的眼神。
贾瑞顿时三魂七魄全都丢尽,只知道点头,连什么时候出的门都不知道。
送走贾瑞,平儿转身回来,凤姐重重的摔碎了案几上了瓷瓶,骂道:“这个没人伦的畜生,今儿我定叫你活不过三更去!”
平儿本意再劝,但看凤姐恨意十足,早知趣的退在一边,什么也不说了。
到了晚上,凤姐点兵派将,设下圈套,只等贾瑞自投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