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长史神色数变,终于长叹一声,“我兄长求仁得仁,怨不了谁。”
宁顼讶异的看了一眼欧阳文若,笑道:“这倒像你的为人。你兄长一心推翻朝廷,而你却身怀帝王术,一心想做帝师。我说的对不对?”
欧阳文若点头道:“知我者殿下也!”他洒然而坐,“殿下需要臣做什么?”
宁顼自斟自饮,“孤举事在即,但成败未定。万一事败,孤一子一女即便不会被杀,也将囚禁终身。故而孤想先将他们安置在一个秘密之地。”
欧阳文若道:“殿下还信得过我?”
宁顼笑道:“别人或许会告密。但你们红阳教却不会,特别是你欧阳文若,我信得过你。”
欧阳文若劝道:“殿下,事情还未到那一个地步,我们还可以从长计议,无需用此激烈的手段。”
宁顼喝了一杯酒,“先生不是说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吗?我那忠顺王兄近来已经疑忌于我,想要谋夺我手中权柄,宁骏那小子只是马前卒,来探我的虚实罢了。如果失去这些,我将一点机会也没有。痛下决心博一把,兴许还有希望。”
欧阳文若肃然道:“既然殿下心意已决,待臣安置好小王爷与郡主,再与殿下同生共死!”
第七十章叛乱正在进行
夜已亥时,金吾卫中营值房内,一众轮休军士围坐了四五桌,贾珍逐桌敬酒,肉管饱,酒管够。只要贾珍轮值,便天天如此,是以贾珍这几个月在中营的威望与日俱增。
贾珍拉着第三汛守备李皓,堆起笑容道:“李兄弟,今晚上你可没有喝多少啊!”
李皓忙拱手道:“将军,末将待会还要查岗,喝多了恐怕误事!”
贾珍点点头,赞道:“李守备堪为我辈楷模!来,我们为李守备忠于职守干一杯!”
一众军官轰然响应。
贾珍端着酒杯,看着借口尿遁的李皓,不悦道:“平日这李皓号称千杯不醉,今儿竟一杯也没喝,太不给面子了。”
金吾卫中营一共只有三个汛,三个守备。他们的底细,贾珍查的很清楚,第一汛江涛是成国公、金吾卫大将军曹寿的护卫出身,第二汛陈科佳是太子举荐,而这第三汛李皓则是安德亲王安置的,安德亲王又是忠顺亲王一伙。故而,分属太子阵营的贾珍自然而然的盯死了李皓。只是这李皓油盐不进,让贾珍分外头疼。
一旁的帖木儿刚灌了一杯,嗡声道:“何止是他,他手下都没喝酒,只有第一汛和第二汛的兄弟喝了。”
“什么?”贾珍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按说上值的军士都不能喝酒,但这规矩很早就名存实亡,以往他们还少喝了不成?唯独今日滴酒不沾?他沉吟半晌,悄悄吩咐王剑道:“你去查一下,看他们到底搞什么鬼!”
王剑立刻溜了出去。
屋内继续吃肉喝酒。
不一会,王剑神神秘秘的回来对贾珍道:“老爷,李守备和他手下两个把总在他屋内商议。我不敢靠太近,只隐隐约约只听见今夜动手几个字。”
“今夜动手?”贾珍拈着胡须若有所思道:“听起来像要干一场大事的样子。我们得去瞧瞧!”
于是,他带上王剑与帖木儿出了门,小心翼翼的摸过去。
刚到拐角,便远远瞥见一伙人手执明晃晃的大刀,杀气腾腾的冲过来。
贾珍一愣,他娘的,谁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这时,那伙人也发现了他们,大声喝道:
"快抓住他们,不能让他们跑了!"
贾珍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声吓蒙了,这伙人是要搞事情的节奏啊!
好在王剑和帖木儿反应快,立刻拉起贾珍就往回跑。
只听王剑一边跑一边问道:"老爷,李皓那厮反了,咱们怎么办?"
贾珍这会儿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很明显,无论李皓今晚要干什么,自己是金吾中营最高将领,肯定得先拿自己开刀!这时候跑是没用的,说不定门外还埋伏着刀斧手,只等他们自投罗网呢!
不能那么干!贾珍手下亲兵还有二十人,也不是没有一拼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