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没有怨恨也没有往日的爱慕依赖:「丞相可否唤淡绛进来?」
他的脸色一点点苍白,他不会没有意识到,我恢复记忆了。
「枝枝……」
我主动远离了他一点,疏离开口:「麻烦丞相了。」
淡绛知道我恢复了记忆很是高兴,但想到我会知道以前的痛苦又郁闷了下去。
喝完药,我便叫淡绛简单收拾一下行囊搬回我们之前住的园子去。
淡绛有些担忧:「小姐,祁丞相就在门口站着,我们要去同他说一声吗?」
我咽下蜜饯,望着窗户隐隐约约透出的清隽身影,淡声道:「不必了,祁丞相应该不会在意的。」
那道身影僵硬着消失不见。
在祁槐序的卧房里住了大半年了,除了一些私人物品还添置了不少小玩意儿,梳妆台上的粉玛瑙花瓶,悬于床帘的小挂饰,还有一些趣味的摆件,我叫淡绛能带走的便带走,不能带走的就收回库房。总之,将他的房间给他恢复原样。
这个园子是成婚后祁槐序给我划分的地方,离他的院子不远不近,就像他的态度,既不亏待你也不亲近你,那个时候我只是他借我父亲职位之便的棋子,娶回来了就找个地方把我放着,若不是郁欢需要一个挡箭牌他或许都不会记得他偌大的丞相府还有个妻子。
现在我便如你愿吧,我亲爱的反派。
这个身体还需再养养,至少到任务完成之前是不能死的。
一直到傍晚我都足不出户,直到祁槐序端着药进来,我向门口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他的脸色依旧苍白憔悴,穿着我曾夸过他的外衫,搬回来的路上淡绛曾试探告知我,祁槐序在那次刺杀事件也受了伤加上跳入护城河伤口感染发起了高烧却依旧不眠不休地照顾着我。
我没有言语嗤笑了一声。
「枝枝喝药了。」他小心翼翼地站在对面,不敢靠近。
我走过去拿起捧在手心:「多谢丞相,不过……以后这种事情就不麻烦丞相了。」
我将药放回桌上,随后眼观鼻鼻观心,平静道:「我不知道自己对丞相还有什么利用价值,或许丞相爱慕妹妹还需我做那个迷惑皇上的烟雾弹,但我已为当初自己无知的爱意和孤勇付出了代价,我已经没有什么值得丞相算计的了,只剩下一具脆弱的身躯,求丞相放过我。」
说罢,我便看向他,他笔直得站着,身体僵硬如铁,那双望向我的眼睛泛着薄红,下一瞬滴落一滴清泪。
他艰涩开口:「枝枝,是我的错,我答应过的,我不会再骗……」
「可是丞相,我耗不起了。」我打断了他的解释,「我也没有精力来陪你们耗了,我不想卷入到你们当中来,我只想平平安安地活着,我想去见最疼爱我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