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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你觉得‘水云谣’这个名字可好?”云舒看见桌上那个熟悉的紫檀木箱,心里流过一股暖流。被人记挂的感觉真好。
“我想开一家以官家小姐、和贵妇主母为主的餐食茶点坊。环境安静柔美些,再用丰富新颖的糕点,搭配品质上乘的茗茶,打造一个中等偏上、专属女子小聚的茶楼。”
云舒在醉仙楼里做得久,知道很多姐妹每日上工都提心吊胆,当然也包括她自己,总怕惹到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或者被醉酒的男人占便宜。
所以当纪容棠鼓励她勇敢做出自己的事业时,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也要帮一些身不由己的姐妹一起脱离苦海,至少在她的店里,是不需要担心那些的。
“很好!”纪容棠快速在脑子里仔细盘算了一下她的设想。
“顾客目标定位明确,店内装饰和主推亮点的整体构思也没什么大漏洞。云舒,你果真很有经商头脑,适合做掌柜。”
云舒得到纪容棠的肯定,开心笑得像朵花儿。索性推开横在二人中间的紫檀木箱,兴致勃勃讲起关于店铺更多、更具体的畅想。直至有别的姑娘来催她去排练,才悻悻离开。
裴珩一直盯着云舒的身影彻底消失,才坐得更靠近纪容棠一些,没好气地问,“傅公子准备何时娶云舒过门啊?”
身陷杀局
“你告诉过她,你叫傅洵。”
裴珩极不悦地提醒道,“洵,有河流的意思。‘水云谣’,不就是你跟她的结合吗?”
方才在他脑海里闪过的,是关于纪容棠女扮男装内情的猜想。裴珩觉得她可能本就喜欢女子,所以才扮作俊俏男人模样,好引诱小姑娘上钩。
可现下看纪容棠听完他的话、那一辆茫然的样子,根本没有奸计被拆穿的窘迫,也没有美人即将到手的喜色,就只是完完全全地呆愣住了而已。
“难道你看不出来云舒喜欢你?”
纪容棠手中的筷子应声掉在桌上,啪嗒两声脆响,惊得她顾不上捡起,就连忙收回手紧紧攥了起来。
由于自己跟云舒同为女儿身的缘故,她万不可能往这方面想过。可她面向众人时确实是男子形象,云舒又是个勇敢大方的女子,敢于追求自己的爱情,对云舒而言也的确不是没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纪容棠开始回想过往,并不觉得做过什么能让云舒误会心意的事,遂拧起眉毛看裴珩,好似在向他请教为什么。
裴珩的白眼快要翻到天上,“面皮好、人品好,哪个……女子不动心?主要还是你这张脸长得太俊了。”
一不小心也说到了自己的小心思,嘀咕的声音也就越来越小,直至最后,变成了更为小心翼翼的试探,“那你……可也喜欢她?”
话一问出来,裴珩简直比被问的容棠还紧张。拿余光偷偷瞟着,十分害怕听到肯定的回答。幸好纪容棠只是在深思了半天后,缓慢而坚定地摇了摇头,他悬着的一颗心才算重新揣回肚子里。
顺手拿起茶杯想润润干涩的嗓子,结果一口都还没咽下去,就被纪容棠紧跟着的一句话呛得咳红了眼。
“陪云舒选铺子的事儿就交给你了,我……我还是避避嫌吧。”
说完又细心补充了一句,“若云舒问,就说借力好开店。朝琳轩是管家夫人小姐都爱去的地方,把店开在朝琳轩附近,就能吸引到最好的客源。”
方才在思考的间隙里,纪容棠有冲动告诉云舒自己实为女子的真相,这才是能一招果结此事的办法。但细细权衡过后还是忍住了,秘密之所以能叫秘密,就在于除了当事人外,再没人知道。
虽然云舒不是朝中人,不会对她产生什么威胁,但凡事就怕万一,她不敢拿兄长的名望去赌。其实在王隆伏法后,纪容棠就问过自己,还要继续顶着兄长的名字走下去吗?
大邺开放、圣上开明,但纵观朝野,也没一个女子在朝做官的。而且她这个官还并非一直开始就光明正大,是冒名顶替,属于欺君,当诛九族。
所以思虑再三,她决定就顶着“纪容棠”这个名字,继续惩奸除恶,继续为民伸冤。哪怕要隐匿一辈子,至少兄长还能落下个端正廉洁、明察秋毫的美名。她也无憾此生。
可纪容棠没想到的是,她的良苦用心,竟然这么快就被打破了。
事情发生在纪容棠跟裴珩分开的两个时辰后。
纪容棠躺在一间窗户大开的屋子地上里,青石砖地面很凉,窗外直射的阳光很刺眼。一声清脆的鸟叫扎进她的耳朵,皱皱眼皮,纪容棠极费力恢复了意识。
头莫名有些痛,她下意识去揉,额头瞬间变得冰凉、黏腻,还有一股愈发浓郁的血腥味儿,不断钻进她的鼻腔。
纪容棠猛地惊醒,赫然看见停滞在眼前的手上满是鲜血。她第一个反应就是要用另一只手去擦,可手一伸出来,她更是大惊失色。
她的另一只手中居然握了一把刀!
鲜红的血水,在锈迹斑斑的刀刃上织成洞眼不一的网,又顺着尖端,啪嗒,掉落在她的脸上。
这是谁的血?
她扔下短刀,艰难撑起身子,就在翻身的一刻,看见了离她两步远的地上,还躺着另一个女人。
衣领大敞,露出一半胸膛,本应最是娇嫩莹白的地方,如今却一片可怖的深红。几道又深又长的口子横亘在月匈上,有两处还在往外涌着血,可见距离女人被刺并没过去多久。
纪容棠顺势向女人目眦尽裂的脸看过去,可怕、瘆人、陌生,她根本没见过这张脸。然而就在她想进一步一探究竟之时,小屋的木板门被人嘭地踹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