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吏见此,手起刀落,刀片再一次划过他的胸膛。
“没有,我没有说谎,就是太子的人!”
刀片落下的一瞬间,季雨绮的凄厉叫声响彻整个大牢。
见此,程少凛才确定他并无撒谎,小吏的刀片只是虚划了一刀,并无碰到他的皮肉,但由于心理作用,季雨绮还是发出了痛苦的声音。
程少凛冷冷看他一眼,“暂且相信你,你也看到了,我手下的人绝不会心慈手软,如果你撒谎,我同样会让你生不如死。”
季雨绮依旧处在惊慌中,“小的没有撒谎,小的说的都是真的。”
“将你所知道的消息细细说来,越详细越好。”
“是。”
季雨绮答应一声,随后将他的经历娓娓道来:三个月前的某一个傍晚,他正关了铺子的门准备离开,忽然有一群人闯进了铺子,那些人一上来就将刀架在他脖子上,逼着他关了铺子,并且绑了他爹娘,威胁他为他们做事,否则就要杀了两位老人。
季雨绮年方十七岁,但其爹娘均已年过五十,属于老来得子,而且就他这一个孩子,对他十分溺爱。
季家是从外地搬到丹州的,可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从哪里搬去的,包括季雨绮自己,很多次,他都问爹娘他们到底是哪里人,为什么左邻右舍都对他们那么冷淡,而且季家在丹州也没有任何亲戚朋友,可每次爹娘都讳莫如深,只摇着头说要他什么都别问,只管跟着爹娘经营好油铺,过好一家人的日子即可。
爹娘还告诉他,知道的多了,对他没好处,时间久了,季雨绮也便不再问了,本来一家人的日子也过的安稳富裕,直到三个月前那些人的闯入,他才知道他们季家的来历。
季老爹原本是太子的家臣,在太子还是王爷的时候,他在王府做管家,有一次先皇后,也就是太子的生母驾临王府,母子俩在书房起了争执,皇后命人带来季云绮,并当众杀了她。
季云绮,也就是季老爹的女儿,季雨绮的姐姐。
置于杀她的原因很简单,太子对她有意思,当时太子还是王爷,正面临立储
君的时机,皇上虽最爱的是先皇后,但并非感情用事之人,在选择储君的时候,就将当今太子、二皇子和三皇子都考虑了进去。
二皇子生母出身卑微,但学习勤奋,为人也谦逊,也颇得皇上赏识,三皇子天资聪颖,生母德妃出身高贵,而且文武双全,是太子的劲敌。
可当时太子却偏偏看上了一个家臣的女儿,一个奴婢,这要是被二皇子和三皇子抓住把柄,那他的储君资格就要失去了。
皇后不愿看到这一点儿,当众杀了季云绮,这才没落下把柄。
一个丫鬟,杀了就杀了,谁也不会去追究,太子虽难过了很久,但在面临储君之位的时候,也理解了母亲的做法。
可季家夫妻过不去啊,这是他们的亲生女儿,是他们唯一的女儿,女儿什么都没做错,她没有勾引太子,只本本分分的做自己分内的事情,季老爹曾经求过太子,要他离自己女儿远一些,否则就是害他。
当时的太子年少,少年的冲动上来,怎么会听他这些话?他只觉得季云绮长得美,和京城的大家小姐不一样,她是一种清水出芙蓉的清冷的一种美,他忍不住那种冲动,每天想的最多的就是找季云绮。
这件事被王府里先皇后安排的眼线看到了,禀报了皇后,才有了季云绮被杀的事情。
太子尚算有良心,知道自己害死了季云绮,想着要给季老爹补偿,当时的季老爹夫妇万念俱灰,他们两口子是从小就伺候太子的,从太子出府的时候就一直跟着他,二人唯一的要求就是放他们离开,他们要离开京城,离开这个令他们伤心的地方,去一个无人认识他们的地方生活。
于是,太子放了他们的身契,给了些补偿,二老就离开了京城去了丹州,在当地经营一家油铺,又过了很多年,才有了季雨绮。
三个月前,那一波人来抓季雨绮的时候,他在油铺,爹娘在家,因此并未见到最后一面,他只知道来人自称是太子的人。
季雨绮并不知道爹娘与太子之间的恩怨,但事到临头,他只得听吩咐,那人要自己上京城,并且去举报庄子沟的事情,他也只得照做。
但程少凛却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似乎哪里听起来不对,既然太子已经放季老夫妻走了,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将他们召回来?庄子沟的事情,随便安排个人都可以报官,何必劳心费力绑架这一家三口?还有,季云绮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再将他们弄到京城,那不是自找麻烦吗?
另外,前晚想要杀季雨绮的人又是谁?这里面到底还有什么事情隐藏着?
这季雨绮虽说无辜,但这三天以来,嘴巴特别硬,不使点手段他是不会开口的,但一听他说出情况,程少凛倒觉得他可能也被蒙骗了。
季雨绮道:“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你若是不信,可以去问我爹娘,只可惜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程少凛稍作思忖,交待典狱:“请郎中来给他治疗伤口,将人看好了,没我的命令,谁都不许接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