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吃斋念佛,慈悲为怀。可她看我的目光,像看个物件。
淳妃娘娘规规矩矩叩在地上:「小四尽心尽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求太后从轻发落。」
皇上眼风轻轻扫过我:「母后,五十下去,人便没了,既是手上犯的事,便打手板吧。」
太后哼了一声,面露疲色:「皇帝向着你,哀家便不插手了。」
天高云清,秋风泛凉,我跪在崇贞宫门外,响亮的板子声在宫墙间回荡。
我幼年在家中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入宫没多久,几板子下去,细嫩的手心艳红似血,火烧火燎地疼。
皇上从里面走出来,身后的人浩浩荡荡。
手板一停,旁边的太监跪下去。
我咬着唇,浑身泛冷,还是强迫自己俯身行礼。
明晃晃的龙靴在我面前停下来。
「打多少了?」
「回皇上,三十九。」
「罢了,带人去上药。」
「小四姑娘,还不快谢恩!」
我匍匐在地上,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待回神,已经伸手紧紧攥住了他的龙袍。
我大概是疯了。
张敬忠赶忙过来,伸手掰我:「小四姑娘,大不敬,大不敬啊,快快松开。」
我因疼痛而急促喘息,越发攥得紧。
龙袍上浸了血,张敬忠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拉着布料缓缓抽离。
「委屈?」他低低地问,语气温和。
我沉默了一会儿,断断续续说道:「求皇上,多来看看娘娘吧……」
皇上没说什么,领着人离开了。
经此一闹,崇贞宫人人对我避之不及。
我躺在耳房,被衾湿凉,手随意打了绷带,触不到被磨破的膝盖,只好任由它露在被子外面,冻得发僵。
后半夜,窗户被人敲响。
我蹒跚挪到窗前,推开一条缝,露出九儿明亮的双眼,她捧着半个凉透的勃勃塞进窗缝,趴在窗口小声说:「我听你挨了打,昨夜冷宫有个妃子去了,余下半块饽饽你拿着果腹。还有这瓶药,是我花了二两银子从太医院买的,记得抹。小四啊,我没空照顾你,你一定保重。」
九儿眼里闪着泪花,催得我鼻头发酸,我说:「九儿,不会一直如此的,你要信我。」
九儿用力点头:「我们都要好好活着,出宫去。」
等身子养好,已经十天之后了。